面对这般不如意的婚姻安排,柔则内心充满了抵触情绪,对这门亲事可谓是百般不情愿。
自己若是真的嫁进那个门庭,恐怕就得永永远远地被妹妹宜修给死死地踩在脚底下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啦!即便自己是堂堂正正的正室夫人,而宜修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但又有什么用呢?要知道,郡王那位不受宠爱的次子,与当今圣上受宠的皇贵妃所生、有着半嫡子尊贵身份的四阿哥相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这巨大的差距让柔则如何能够甘心?
在如此愤懑不平的情绪支配下,柔则自然而然地便失去了往日的那份冷静和理智。
她开始不顾一切地到处寻找宜修的茬儿,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怨恨。
一时间,整个乌拉那拉府邸都被柔则搅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而柔则本人在生活待遇方面,则处处都要压过宜修一头。无论是日常的吃穿用度,还是出嫁时的嫁妆陪送,柔则都远远超过了宜修。
这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宜修的生母仅仅只是个卑微的姨娘而已;虽说如今她已经被记在了舒穆禄氏的名下,可终究还是比不上柔则的母亲——觉罗氏那般拥有丰厚的嫁妆。
所以,柔则便只能从其他方面对宜修下手,变着法儿地折磨和刁难她。
然而,自柔则定下亲事以后,她整日以泪洗面、哭天抢地的,心心念念着想要得到宜修生母留下的那个羊脂玉项圈。宜修的生母仅仅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姨娘,在家族之中毫无地位可言,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多少珍贵之物能够留给宜修。这个羊脂玉项圈本身并非价值连城,之所以会被宜修珍视并放入嫁妆单子里,纯粹是因为她对母亲有着深深的思念与眷恋,希望能借此留下一份念想罢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嫡女这般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费扬古居然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了!
原来,费扬古心中自有一番盘算。他觉得既然宜修抢先占据了柔则的如意郎君,那么如今柔则只不过是讨要其生母的一个小小的羊脂玉项圈而已,实在算不上过分之举。
况且,那项圈本来就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待日后再替宜修为其另行购置更好的物件,想来宜修也不至于吃多大的亏。
只可惜,这一次宜修并未像费扬古心中所想那样顺从乖巧。当得知需要将那珍贵无比的羊脂玉项圈拱手相让给自己的嫡姐时,宜修毫不犹豫且异常坚定地表示了拒绝。
只见宜修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但她却紧咬嘴唇,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落下。她带着一丝悲愤说道:“好好的嫡姐为何偏要我这女儿的项圈儿?无非就是想要看我伤心难过罢了!阿玛难道真的看不出嫡姐的心思吗?阿妈也只是觉得我宜修向来懂事听话,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也是有血有肉、有心有情之人啊!”
说到此处,宜修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然而,女儿究竟又做错了什么呢?阿玛和嫡姐为何总是认定是我抢走了嫡姐的亲事?明明是嫡姐自己行为不检点,才惹得宫中的贵人们心生不满,这怎能怪到我的头上?”
此时的费扬古满脸震惊之色,他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儿。宜修乃是庶出之女,其生母姨娘在府中本就不受宠爱,故而费扬古平日里对她的关心甚少,父女之间的感情亦是十分淡漠。在费扬古的记忆之中,宜修向来都是一副温柔和善的模样,从未这般态度强硬过。今日之事,着实令他感到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