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后气温骤降。
已到零度的天气,人说话时都有层薄薄的白雾气。
但经过雨水洗刷的空气倒是格外清新。
温南屿在病房门外徘徊良久,最后深深呼吸,仿佛做好某种准备般轻轻推开门。
他不想吓到妹妹,可当进门看到温南湫憔悴无神的小脸时,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情绪。
“温南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又是为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给我添麻烦了,说会配合治疗,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你就是这么配合的吗?!”
“你疯了也想把我折磨疯是吧!温南湫,就这么想死?!”
“那我呢?啊!你有没有为我考虑一下!让我一次次的担惊受怕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就算是惩罚自己也已经够了!那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到底能不能明白!你还要钻这个牛角尖到什么时候!”
“温南湫,那个死人重要,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我可是你亲哥哥啊,你就能忍心看我整天因为你提心吊胆的活着吗?”
“妈的,我迟早有天要被你逼疯!不想活了是吧,好,下次我不会再管你,大不了我们兄妹俩一起下去,正好一家人在地下团圆了!”
……
温南屿一手叉腰一手抓着头发,暴躁不已的在病床前来回踱步。
温南湫缩在病床一角,水眸莹莹,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
她不想哥哥为自己担心,可是……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发病的时候她脑子里浑浑噩噩,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完全不受自己支配。
她吸了吸鼻尖,眼泪涌出顺着清瘦的脸颊滴滴砸在被褥上。
温南屿气得头疼,骂着骂着眼眶又红又湿。
温南湫胡乱揉了揉眼睛,半跪着慢慢挪到床边,挺直了腰仰起小脸,定定看着盛怒中的哥哥。
缓缓抬手,她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抹了抹温南屿眼角的湿意。
“哥哥,我想回家。”
就这么软绵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正在气头上的温南屿瞬间没了脾气。
无声叹息,他拍拍妹妹的发顶,转身微微屈膝弯腰:“哥哥背着你走。”
周医生说她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也做了心理评估,现在可以出院。
-
下午。
因挂念温南湫的情况,秦修聿从昨晚到今天上午一直心不在焉,就连开会都频频走神。
他想打电话问问,但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冒昧惹人怀疑。
可要是不问,他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
左思右想,他最终给宋知砚打去了电话。
那边宋知砚正送走一位大客户,就接到好兄弟打来的电话。
他懒散的靠在沙发里喝咖啡:“怎么,昨晚才见,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宋知砚说话做事向来没个正形,秦修聿早就习惯了。
男人指腹摩挲着钢笔,微微敛下眼皮似乎在斟酌该怎么开口。
察觉他的沉默,宋知砚稍稍坐正:“怎么了,有事?”
“没事,就是……”秦修聿浅浅抿唇,尽量以平静自然的口吻开口,“我们今晚,要不去南屿家一趟吧?”
“去南屿家?”
宋知砚愣了下,旋即道:“去是可以去,但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他家了?”
秦修聿此人,日常工作结束就是回家,生活极其规律无趣,不像他和温南屿,爱玩爱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