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聿伸手捋过她额角发丝,温声问:“怎么,不顺利?”
温南湫表情蔫蔫的:“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犟,明明心里都在意对方,但就是谁也不肯低头先迈出那一步示弱。”
秦修聿劝道:“那就别管了。不会示弱低头,老婆跑了也是南屿自找的。”
温南湫没好气瞥他一眼:“你这话要是让我哥哥听到,你信不信他这辈子都不会同意让你娶我。”
“我信,”男人倾身过去,薄唇在小姑娘白嫩的脸颊落下轻柔一吻,退开时笑容狡黠,“但我知道我家湫湫不会让他知道。”
温南湫被他这副样子钓得心尖痒痒,羞赧的推开他:“开车吧,该回去了。”
她这腰还酸疼得厉害,现在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回到楠园时已经是半夜了。
温南屿还没睡。
温南湫一进门就被他叫住。
温南屿脸色很臭:“秦修聿那个老禽兽又带你去哪里鬼混了,这么晚才回来。”
“去了趟萍城。”
萍城正是黄舒月的老家。
听到这话,温南屿手指不由得一僵,浓郁的黑眉几乎是瞬间拢了起来。
温南湫假装没看到他的反应,继续道:“去见了黄姐姐一面,她……要相亲了。我听她那意思,要是相到合适的就会结婚。”
温南屿僵硬的手指猛地攥了起来,神色骤然阴沉,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
温南湫可不管这些,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小姑娘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呼,坐了一天车累死了,我先睡了,晚安哥哥。”
温南屿能安个屁!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驱车赶往了萍城。
三个小时的车程他只觉得无比漫长。
路边露天咖啡店。
黄舒月听从父母的话,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前来见相亲对象。
男人看起来与她差不多年纪,人看着挺精神,谈吐得体,黄舒月并不反感。
正打算进一步了解,桌前忽然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有人背光立在了他们旁边。
黄舒月侧首看过去,熟悉的脸映入眼中时,她震惊又诧异,瞳孔下意识微微放大。
“温总?!你怎么……”
与她相亲的男人看到突然出现,满脸不善的陌生男人,疑惑问:“黄小姐,你认识?”
黄舒月抿了抿唇,正斟酌着该怎么介绍温南屿时,就见温南屿走到相亲男人身旁,微微弯腰,一手撑着桌面一手重重拍上对方的肩膀。
他扯起嘴角,笑容冷冽:“她是我的。”
黄舒月懵了。
温南屿微微眯起眼,脸上浮现出危险的警告:“自己走还是,我请你走。”
相亲的男人看了看黄舒月,再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显惹不起的“程咬金”,下意识吞了吞口水,连忙起身。
等到不相干的人走后,温南屿毫不客气一屁股在黄舒月面前坐下。
“温总,你怎么在这?”
黄舒月隐隐猜到他为什么会来,心里阵阵发紧,却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温南屿直勾勾盯着她。
黄舒月被他看得极不自在。
半晌,温南屿终于开口。
“黄舒月,两年不见,你胖了。”
“什么?”黄舒月侧了一下脑袋,怀疑自己听错了。
温南屿挑着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看来离开了我你过得很好,不仅长胖了,还有心情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相亲。”
不知道是不是黄舒月的错觉,明明温南屿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可她就是莫名有种,他在——
埋怨以及吃醋?
的感觉。
温南屿还在自言自语:
“不过你眼光不怎么样,好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什么样优秀的男人没见过,现在居然跟这么一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男人相亲,
难道你未来就打算和这样的人结婚?你的追求未免也太低……”
黄舒月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碎碎念:“温总,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怎么在这?”
这下轮到温南屿哑然了。
男人垂下的睫毛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黄舒月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出来,这种隐秘的无措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追问到底。
“温总,我不明白。”
温南屿暗暗深吸一口气。
“你不是相亲吗?”
“嗯。”
“相到合适的就会结婚?”
“那你看我,合适吗?”
黄舒月:“……温总,你在开玩笑吗?”
温南屿脸色倏然一沉,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一些……别扭?
“我有那么无聊,拿这种事开玩笑。”
黄舒月点点头:“也是。”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黄舒月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最终还是温南屿打破了沉默。
“所以……”他直直凝视着对面女人的脸,语气里夹杂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试探,“黄舒月,我合适吗?”
黄舒月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心跳比现在更快更乱,简直像是要从胸口里蹦出来。
她甚至不敢正视温南屿的眼睛。
“我……”一开口,黄舒月才惊觉自己的嗓音居然哑了,叫人听来好像哭腔。
她手指攥紧裙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温南屿的心随着她的沉默被高高吊了起来,连呼吸都快忘了。
他甚至感到了害怕。
怕从她嘴里听到自己不想听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
他听到一句清浅的声音。
“哪有人才相亲就能知道合不合适的,总要……先接触接触吧。”
温南屿忐忑的心脏猛地一颤。
这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好!”
“我们先接触!”
温南屿豁然起身,走到黄舒月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拉起她就要走。
黄舒月被他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温总,你这是干什么?”
温南屿回头看了她一眼:“回云城!”
黄舒月更懵了。
“啊?回云城做什么?”
“同居!”温南屿回答得掷地有声,“我们朝夕接触!”
黄舒月终于控制不住的红了眼,声线略微哽咽。
“你不是,不是对窝边草没兴趣吗?”
闻言温南屿神色怔忡,愣愣的看着她湿润的双眼。
这话很耳熟。
他脑海里翻腾良久,才隐约记起什么。
“你,那时候听到了?”
黄舒月没说话,无声砸在他手背上的眼泪给了他回答。
心脏被她的眼泪灼出剧烈的痛感,温南屿突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因为看不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所想,所以就无所顾忌张着嘴胡说八道。
他深深呼吸,抬手轻柔的擦拭着黄舒月脸上的泪痕。
这个自以为是的傲慢男人终于低了头。
“黄舒月,我那时不知道。”
黄舒月噙着细碎泪光的眼朦胧的看着他:“不知道什么?”
温南屿缓缓俯下头,温热的唇吻去她眼角的湿润。
黄舒月僵住,震惊又茫然。
“我那时不知道,我不是什么兔子,我是食肉动物。”
“没有食肉动物会不吃整天在嘴边晃悠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