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钻出，屋檐下，房间内，下水道，尸体的身上，不停的钻出来，从各个地方汇聚了，仿佛一片片在灯光下聚拢的飞虫。

这将是场足以毁灭城镇的可怕灾难！

……

“这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震动的威廉亲王从美梦中惊醒，急忙唤来马尔科姆询问。

马尔科姆额头满是冷汗：“亲王殿下，城内出现了许多堕落小生物。”

“是有使徒出没吗？”

马尔科姆语气莫名：“并没有殿下，那些生物只是躁动了那么一下，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什么都没有发生？”威廉亲王皱眉，难以理解，“那些东西没有袭击人？没有朝这里过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它们躁动过后，很快就不见了。”马尔科姆十分笃定的再次重复。

威廉亲王心有不安，还是命令道：“下命令，让阿赖耶德子爵去好好检查一下。不，让艾德蒙也亲自带人去查看一遍。这里是我们往东南下的必经之路，不能有这些不安定因素的存在。”

“殿下……”马尔科姆欲言又止，额头的冷汗更密了。

“又怎么了？”

“艾德蒙·格雷统领，刚刚在追杀威尔逊长子之时遇到了那名剑士，被……剑士杀了……”

“你说什么？”威廉瞳孔一缩，满脸不敢置信。

……

“他们会去哪里？”

“他们还能去哪里？”

余烬反问，躲避开路过的狂热佣兵，重新走入了朵拉带她进入的下水道入口。

果然，等到了原本朵拉所躲藏的位置，亨利就在那里，但他没有看到朵拉的身影。

余烬走到亨利所趟的毛毯上，见亨利脸色灰败没有一点血色，胸口没有起伏，显然已经死了。

酷奇难以相信道：“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余烬早有预料：“他流了那么多血，能活着才奇怪。”

“那朵拉呢？朵拉？”酷奇轻轻呼喊。

“酷奇，大哥哥，朵拉在这里。”

朵拉的声音从幽暗的下水道深处传来，声音非常缥缈虚幻，好像是有许多声音组合发出的音调。

余烬掰下墙上的烛台照明，向着那声音传来的通道深处走去。

走过通道的拐角，他顺着缺口进入另一处下水道空间内，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被烛台灯火照亮。

整个通道空间全部被巨大的东西填满了。

仔细看去，那分明是一个又一个脑袋大小的白色肉瘤堆叠，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巨型大肉瘤。

饶是余烬，在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的吓得后退，急忙抽出无光者防御。

酷奇以最快的速度钻进了口袋里。

“大哥哥，大哥哥……”

这片空间里所有的肉瘤们，同时张开它们的小嘴。那呼喊着大哥哥的声音，竟然就是从这些肉瘤身上发出的。

“朵拉被吃了吗？”酷奇探出口袋，含泪问向余烬。

“朵拉没有被吃哦酷奇，是朵拉自愿让弟弟帮忙变成这样的。大哥哥，谢谢你帮助我找回了我的哥哥，现在该我兑现承诺了，大哥哥杀了我吧。”

烛台的灯火照不穿剑士的头盔，剑士的眼洞久久注视这团扭曲狰狞的肉瘤怪物，久久无言。

“大哥哥想要杀死使徒对吧，朵拉这样算不算是使徒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酷奇难以接受。

“大哥哥快杀了我吧，朵拉这样好疼，好疼。朵拉……朵拉想去找哥哥了。”

“好。”

终于，剑士冷漠的开口，扔下烛台，双手举起无光者径直刺入这团巨大肉球之中。

大量的蓝色火焰从肉瘤怪物的体内涌出，没入剑士的身体。

剑士感受着充沛的业火之魂，却无法开心。

这就是他讨厌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讨厌这个世界的一切，他，只想逃离这个令人痛苦的地狱。

堆满宽阔通道的肉瘤怪物消失了，它们化作满空飞舞的书页纸张，像是雪花一样铺满了整个通道。

剑士与饼干在这纸张飘洒的雪中相对无言。

酷奇拿起一片纸张，那是一片图画书页，上面刻画着小女孩与黑面包剑士，饼干冒险家一起探险的故事。

酷奇的眼泪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挥洒。

纸张接触到倒落的烛台火苗，纷纷被点燃，把漆黑的通道照的通明一片，再没有一丝黑暗。

良久，余烬对着燃起的纸张说道：“我们这份交易，我的付出并不等价。我会向你回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