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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执棋人

建造新佛像一事,若沃元芩初一开的口,就不会拖去初五。

风浮濯本意不愿,还是望枯勒令他坐在停仙寺里,这事儿才不了了之。师傅们战战兢兢,却也临摹了个八分像,不足一周就让那几吨重的新佛像盛大问世——朱颜绿鬓,玉树临风,七分气魄一凛,方圆百里的鬼都被吓退散。

又因模样生得太过俊朗,磐州十里的姑娘们、妇人们都慕名来探看,刚被望枯挥霍完的功德池,如今却已加倍返还。多的是为求“倦空君”入梦而一掷千金的姑娘,更甚者,还拉牛车、马车来灌。

停仙寺盛况空前绝后,都道此像砸对了。子禅小和尚对望枯还存疑虑,却对风浮濯马首是瞻,悉心照料起院里那枝茉莉。

而“神女”也顺水推舟,几句“原先的佛像贼眉鼠眼,好似采花大盗,姑娘们碰见都要绕道的,这种面相也最会招阴,给全天下的倦空君佛像都拆了重建最好”,百姓听得心慌,禹永枞随即大兴“佛礼”,拨款重建全天下的“倦空佛像”。

风浮濯却再不会迈入停仙寺半步。

望枯只道情有可原,这佛像是没能摹来他的五分姿色。

而后,磐州也沉寂了好些时日。

这第二场转瞬即逝的火,将众人都推回了正轨。

酒大娘偶尔跟在沃元芩后头研制新品,暂居磐州;望枯给了禾儿好些银子治病,如今有几个郎中帮扶,酒大娘的腿疾好转太多,偶尔会跑来她们租赁的院落寻望枯玩玩孩童间的小把戏。

而沃元眷再未露面,只是偶有借沃元芩之手,赠上几株院子里还未凋谢的花。

望枯每回都顺手给了风浮濯,他却“四处留情”,或放它们在北市墙角夹缝里生长、或放去乡野田圃里当个稻草人,却就是不肯挽入袖里,携带离去。

望枯却问:“倦空君不是喜欢花么?”

禹永枞借晓拨雪的名,给望枯赐了许多金银珠宝,幸好沃元芩也说话算话,磐中酒的牲畜的确各个存活。因此,只需买辆没马的车,用其中一匹鬣毛褐色的骡子拴在最前,剩余九匹则跟在后头换着来,就足够载着望枯等人看遍世间风景了。

磐州之大,哪怕要从东往西去,靠走也赶不上日落的。

于是,风浮濯让二弦驭马,自己则端坐侧位:“以前并无喜欢之物,而今虽碰上喜欢的花了,却也只有那一样。”

望枯在正位上瘫软个身,如今提了几分劲儿:“哪一样?”

晓拨雪在望枯右手边轻笑:“自然是雪花了,好养活,又无须栽培,温度到了就来了,还能将它看不过眼的人冻死过去。”

风浮濯噤声:“……”

望枯蹭蹭软絮:“嗯……好似有些道理。”

此夜星辰满,来日艳阳天。

磐中酒重建在即,而因“让百姓起死回生的神女大人降于磐州”之事贯通六州,沃元芩又想趁热打铁,先打理望枯的事宜。

望枯只是拟订一本名册交于她手中,沃元芩如此知事礼,并未多问两句,就雷厉风行地办了。

她先用“沃氏千金”的名头散播谣言。

即,凡是起死回生者,都该来此磐州,求神女大人赐福,可保长生不老。

再者,她的商友遍布天下,若是哪个顽固之人不愿过来,就当三分说客,再用钱财贿赂,用“来了磐州,吃穿用度一应包揽”的名头羡煞邻里乡亲。最后,请几个扮演亲眼目睹“神女赐福”的人,卖弄口若悬河的本事,给他们绘声绘色描述起“一人得道,万古垂青”的宏图大志。

自此,再懒的驴子都得乖乖跳到麻袋来。

此举虽都能与强盗争先后了,但若无这些世家明里暗里的帮忙,望枯也不会只用半月,就将若生堂名册之人、牲畜,不费余力地召集过来。

今夜,十月初九,正是沃元芩奉上成果的时候。

她选了一处富丽堂皇之地,金银砌了个牌匾,像是同样嵌了夜明珠,灯火辉煌,在夜里刺眼。上头赫然写着两个好解的字,“鎏天”。

通俗易懂地讲,便是“赌坊”。

沃元芩在暗巷里候着,备了三身斗篷:“磐州人大多见过神女,进了此地,难免惹来骚动,另外二位气宇不凡,也需剑藏锋芒。赌坊里有太多泼皮户,专门盯着贵人下手,所以诸位进去了,也莫要东张西望。”

晓拨雪接过:“多谢。”

四人同行入室,望枯位列第三,被晓拨雪、风浮濯“二山”夹在中央。身旁各是人,一会儿赢了几百两,似猿啼吼叫;一会儿又不知输了多少回,拼命脸上不住扇巴掌。她老实本分,愣是没看清一个人。

但此地的灯,比寻常处还要晃眼,应当是用了什么剔透的晶石当烛台,往浮夸了说,像能照清人的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几分油水,再对症下药,有钱出钱 ,没钱出个人场,鸡鸭鹅都也得下两颗蛋来再走。

“呃啊……”

四人一路畅通无阻时,可算来了点小风波。

有个精瘦姑娘被人推倒在望枯与晓拨雪之间,风浮濯将望枯护在身后罢,当即将她搀起来。

他道:“可有不适?”

那姑娘长发过眼,衣裳干净,不言谢还推开他,大步跑进汹涌人潮里。

沃元芩:“不必管,就快到了。”

不知为何,晓拨雪回看了一眼:“嗯。”

说是到了,却在楼梯后的死路停下,趁着周遭吵闹,她脚踩一处木板,眼前突然映出一条直通地底的窄道。

沃元芩先打头阵:“都跟上。”

此处比祉州地道要完备太多,人都跟上了,就自行关上“天窗”,再燃起两边烛火,照亮这片潮湿而血腥的甬道。墙上还挂着虎鞭、长枪、烙铁头等沾血刑具,风浮濯怕望枯不慎磕到,两手微微摊开,虚虚掩在她腰身两侧。

沃元芩看见二人交叠的影子,捂嘴偷笑:“难怪哥哥认输了,倦空君的心思,哥哥再学十年都未必追得上……不过也请诸位宽心,这些东西,十之八九还未开锋,只有唬人之用,好将哪个误入此地的客人赶走。”

风浮濯并未放手:“嗯。”

沃元芩笑着摇头,不再左右旁人之举。

此地绕到底,再无台阶,上下视线开阔得不止一星半点。

空无一人的客座环绕两圈,位席鳞次栉比,至少包揽了十五层,共可载上千人;而用高墙遮挡的中心台前,与十二峰的比试台又极为相似。

如今在中心台上站坐不一的人里,白发苍苍的老者更多。年轻的面孔大多惴惴不安,而要么嘴上封了布匹,要么只懂张着嘴流口水的蠢笨之人,或五花大绑的作奸犯科之人,从不担忧此事,还把“老子死了也能起死回生”的话挂在嘴边。

实在别有洞天。

沃元芩停在门口叮嘱一二:“有些人儿时烧坏了脑袋,起死回生也治不好老毛病,还有些天生坏种,不制不服。这些人总归是要‘离开’的,放一个不为人知之地最好。”

望枯:“我什么细枝末节都没说,沃老板却也能考虑周全,果真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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