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棠看着那边的商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渴望。
就像是半夜想喝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住,但是到最后心里越来越渴望,只感觉嘴里干得要死,再不喝水自己就要渴死了一样。
宋晚棠心里挣扎,可是脚步却诚实地靠近着商店。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然后发现嗓子里一片干涸。
宋晚棠强压住心中的恐慌和渴望,手发着抖,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
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已经变成纸制的行李箱上。
她朝四处看了看。
然后拉着行李箱来到了一个角落。
她要看看箱子里有什么。
可是在箱子打开的时候,她恍惚了一瞬间。
她眼里充满了疑惑。
她怎么在这里?她不是在列车上吗?
但是只是一瞬间,宋晚棠就想起来了自己已经到站了,现在正在查看行李箱。
行李箱里的尸体也变成了一片片散开红色的纸片,她伸出手拿出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真的不小心把纸片装进了行李箱一样。
血腥味也没有了。
宋晚棠试图撕了一下,然后红色的纸就像普通的纸一样被她撕开。
她不死心一样再次翻了翻。
自己在干嘛?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宋晚棠拿着红纸的手松开,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她无措地将行李箱拉上,然后环视四周。
这里是哪里?她是谁?
哦哦,她是宋晚棠。
宋晚棠又突然想起来了。
她感觉到不对劲了。
她自己的记忆力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记忆在变淡,像是被人用橡皮慢慢擦掉。
宋晚棠克制住内心的渴望,可是仍然忍不住又看了商店一眼。
然后她转身进站。
她想着,如果再次回到列车上,会不会恢复成原来有血有肉的人类。
虽然她也觉得不太可能。
而短短的一段路,宋晚棠又遗忘了一次。
紧迫感和危机感在她心里一直提醒着她。
而轨道上光秃秃一片,不知道下一趟是什么时候。
宋晚棠蜷缩在一个角落,默默等待着列车到来。
在此期间,她再次遗忘记忆了好几次,整个人从角落站起来,在这车站乱走。
等车子终于来后,宋晚棠恰好又再次恢复了记忆。
她看着打开的车门,这次是列车里面一片漆黑了,她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人,任何装饰。
宋晚棠犹豫了,但是只是一瞬间,她就拨开正在有序排队的人,冲上了车。
没有变!她依旧是纸人的样子!车里依旧漆黑一片!
唯一能看见的,可能就是那一双双亮起的红色眼睛,是纸人的眼睛。
宋晚棠哆嗦了一下,当机立断,又再次冲下车。
如果她再慢一步,她就会发现黑暗中有无数双手想拖住她,留住她。
怎么办!怎么办!
找不到任何线索,也没发现自己哪一步错了,怎么办?!
宋晚棠无意识撕烂了自己的手,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痛感。
最后,她看着列车下面的轨道,心一横,跑向列车的头,然后直接跳下去躺了下去。
她紧紧闭着眼,身体一直在发抖。
没有任何一个纸人对她的做法发出声音,或者看着她。
它们沉默地上车,沉默地等待着自己的列车。
宋晚棠趁着自己还有记忆,摸出手术刀快准狠地划向自己的脖子。
可是没有用。
她只听见了刀划过纸的声音,她没有任何痛感,也没有流血。
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它惊得整个纸人都跳了起来,可是车子已经发动,就算它使出吃奶的劲,也跑不过行驶的列车。
车子一下子将它碾得粉碎。
碎纸片满天飘洒,引得站台的纸人纷纷看着这边。
可是看清飘着的不是纸钱后,它们又移开了目光。
宋晚棠只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站台。
好半天,她才感觉到自己记忆回归。
她变成了纸人?然后呢?她应该是被车子碾死的吧?可是为什么她没感觉到痛?她为什么没有列车碾在身上的记忆?
这些已经发生了且解决不了的事情,宋晚棠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压在心底了。
因为目前最应该解决的是她到底哪一步走错了!
为什么她每一步都没有违反规则,可是为什么她到达目的地后依旧在游戏里?
宋晚棠忍不住有些焦虑地开始咬手指了。
她回想着规则,又复盘着自己的每一步行动。
没有出错啊!到底哪里出错了。
“啊!”宋晚棠低呼一声。
原来她没注意,不小心将手指咬出了血。
宋晚棠赶紧将血吸干净,可是依旧有血不停地流出来。
这让她整个人都不由得有些烦躁。
更倒霉的是,刚刚复盘浪费了时间,广播已经开始催促了。
宋晚棠手忙脚乱地拿出“能力回溯”道具放进了衣服袋子里,然后慌乱地拉着行李箱进站、上车。
第四次看见方隐年了。
他帮宋晚棠将行李箱放上去后,忍不住凑得离宋晚棠稍微近了一点:“你身上好香啊,你喷了什么香水?”
宋晚棠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面上波澜不惊:“我没喷香水。”
她确实没喷,她没说谎。
“好吧。”方隐年有些失望地离宋晚棠远了一点,但是他鼻子依旧轻微抽动着。
他三番几次想找宋晚棠搭话,却都被宋晚棠的冷淡给挡了回去。
宋晚棠有些出神地看着左手心里的耳坠,她的右手依旧被她放在口袋里,她不敢拿出来,怕气味更加严重。
这个道具要戴在耳朵上,可是她没有耳洞,应该怎么办?
还有就是,她到底哪里出错了。
宋晚棠想着自己曾经违反的规则。
第一次是因为她说谎,然后被方隐年一口咬死了;第二次是因为她在第二站后离开了位置,跑到了厕所。
宋晚棠突然就发现,不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都是她主动触犯了规则。
可是规则第四条,“请不要让自己受伤流血。”
她第一次流血了,但是车厢里的人没有看见她的断臂流血,是直到方隐年揭露她说谎才攻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