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王爷笑了笑,“那等你这次回去,应该可以找他讨教了。小伙子,你学得很快,在普通人里的确很难得,若是再早生几十年,恐怕没疆将领的头颅应当分你一半。”
姚铮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爷谬赞了,如今我的实力还未能够上太子殿下分毫。”
陈老王爷将翘起来的腿放下,随意搭放,不以为然,“你和那小子比做什么?你与他,各有各的优势,也各有各的劣势。旁人看你形貌颇似女娃,恐怕第一时间都会看轻了你,不过,战场上,轻敌可是大忌。
你看那大公主双儿,她在南境的战功可不比离儿在北境的少,只不过没疆人比南粤人更能打罢了。若是对方轻敌的状态下,你用双刀刀法,十分有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剜下敌军将领的头,达到目的不就成了么,你说是不是?”
姚铮听到陈老王爷说他形貌似女子,有些想笑却不好反驳,但心中也十分喜悦,陈老王爷能与他说这样多,是借了慕无离的光,他能知道这么多还是感到十分新鲜。“王爷说的是,战场上须得扬长避短,杀敌才是唯一的目的。”
陈老王爷欣慰地笑笑,“这才对嘛,你比离儿那个心思重爱打太极的,好多了。不用老拿自个儿与他比。”
姚铮会心一笑,心中暖意盎然,陈老王爷人真是极为和蔼,如同他的亲叔叔一般,若真是他的亲叔叔就好了,可惜了,他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任何亲人。
时间很快,正是立冬之时,寒风凛然而至,枯黄的梧桐时时与那小雪交杂而落,府中各处都已经烧好了炭火,即便天气冷,姚铮一如往常在雪中练刀,浑然忘我,仿佛只有执刀之时,才能暂时不去想那许多事。如此,倒是让他有些怀念起从前在酒楼忙碌的时日来。
姚铮在陈王府的日子,除去无需服侍陈老王爷晨起,平日也就给陈老王爷奉茶斟酒,本来让他来伺候陈老王爷也不过是个名头。
陈王府其他下人见到陈老王爷教他练刀,都下意识觉得他大有来头,也不曾让他干活。
他在陈王府更像是客人一般,甚至比在太子府中还闲散许多,自打他来了陈王府,不练武时就是陪着陈老王爷遛鸟、看戏和品鉴武器,有时辗转京中各地,多日下来,竟让姚铮对京城的布局又多熟悉了几分。
来陈王府一个月多以来,姚铮其实时不时也总想回太子府看看,休沐日一想到慕无离的嘱咐,就又将心放了下来,老老实实在陈王府中闷头练刀,累了,就回房歇会,再接着闷头练字,不想,慕无离竟派纪殊珩送来了一些新做的冬日御寒的衣物,合身得竟丝毫不差,除去厚实的衣物,还有几件锦缎狐毛领大氅,手感极佳。
姚铮看着一身青衣的纪殊珩带着几个太子府下人在庭中,忙想邀他们进来喝口热茶。
“太子府最近如何?”刚拉着纪殊珩坐下,姚铮忍不住先问他。
纪殊珩轻笑:“太子府自然是一切如常,我看你明明是想问殿下最近如何。”
姚铮脸色微窘,纪殊珩倒是没有卖关子,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殿下已经复朝有一阵子了,朝中一切顺利,只是......”
姚铮接着他的话,“只是?”
纪殊珩又笑了一下,“小铮,作为一个好下属,你应该学会在除了主子以外的人面前掩饰好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否则若有一天,落入敌人手中,你经不起任何拷问。”
姚铮懊恼地捂着头,欲哭无泪:“纪大人,我在想什么有这么明显吗?”
纪殊珩忍俊不禁:“小铮想问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见他略显窘迫,也没有继续笑话他,“你放心,殿下一切如常。见入了冬,还嘱咐我来给你送些过冬用的东西。”
姚铮温和一笑道:“多谢纪大人。”
待两人闲聊了一番,喝了一会热茶,姚铮送纪殊珩出去后回到房中,姚铮在屋内抱着那大氅发了很久的呆,喃喃自语:“罢了,见不到就见不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