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也不想别的什么事了,我心中放不下的唯有小悦……和孩子。你这些事情在国内是判死刑的程度,我不想小悦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趁现在有余地,出国去吧……”
“二叔,现在汪家已被拉下水,怎么……”
老人抬手打断,轻轻摇着头,“记住,从来都不是人玩政治,而是政治在玩人,就如兢兢业业多年,终日胆战心惊过活。就算是大树,也会有枝散叶落的一天。想必你已经知晓,H市已经在大查特查你之前做的那些孽,有李梅这些证人在,你逃不了,警局抓人只是时间问题……”
虚弱的康达已经气若游丝,他拉住周益然的手,似在叮嘱,似在恳求,“去挪威,小悦很喜欢那里,她和我说过,那里很安静。”
发觉他状态不对劲,周益然想抽出手来去叫医生,奈何手被康达死死握着,他双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病床上的人竟然在呜咽流泪,“小悦……爸爸多想你亲口叫我一声爸爸……”
爸爸?!
周益然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下茅舍顿开,轻抚着他的手背,弯腰哄着他,“二叔,只有病好了,才能听到小悦亲口喊您爸爸。”
病榻上的康达黑白参半的眉头紧锁,身体裹挟着被子蜷缩起来,惨白的脸上汩汩地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水,周益然见状立刻扭头往外喊,“医生!医生!医生!”
外面的周建国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情况立马扭身去喊人。
原来刚刚他那阵,是回光返照。
病房过道上,一群医生乌泱泱地跑进来,周益然手上的力道被卸去,他人也被推出了病房。
临了转头望了一眼,医生正忙着在他身边插着各种医疗仪器,康达面上没了痛苦,但眼里也渐渐没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