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未起身?”上官庭喝完茶,随口问了一句言璟的情况。
尚千回道:“听看守的士兵说,那位太子今日起得很早,想必是犯困,又歇下了。”
上官庭吩咐道:“你亲自去看看,免得出乱子。”
昨日尚在闹腾的人,如今突然消停,着实令人生疑。
“是,殿下。”
尚千刚出帐,便与赶来禀报的士兵撞到一块,他扶住士兵,站稳脚步,责问道:“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要是冲撞了殿下,仔细挨顿板子。”
由于跑得太快,士兵气息不畅,他磕绊道:“尚……尚侍卫……言国太子……言国太子他……”
“他什么?”尚千的心瞬间揪起,偏这士兵说的又慢,甚是急人。
“他……他逃了……他逃了!”
完了,全完了。
尚千眼前一片黑,乍一看,以为是入夜了,再一看,原来,是他的天塌了。
果然,有那位祖宗在,哪会有清闲可言。
感觉背后凉咻咻,尚千回头,上官庭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
上官庭面色无异,淡然道:“牵马。”
尚千与通报的士兵,目送上官庭驾马离开。
士兵问尚千:“尚侍卫,若言国太子寻不回来,我们会如何?”
尚千拍拍士兵的肩膀,神情严肃,语气却格外怜悯:“保重,不过殿下回来之前,先去领罚。”
士兵给自己掌嘴,心中怒骂:叫你多嘴,该。
将马暂留至南疆城内的一处客栈里的马厩后,言璟他们打算空手逛逛这座与言国颇有渊源的城。
“殿下,你看,这鸡好肥,它身上的毛还是彩色的呢!”右右指着路边摊位摆放的竹笼,兴奋道。
言璟顺势望去,认真思考:“拿来煲鸡汤,味道应该不错。”
右右不同意:“这么肥,煲汤太油,做烤鸡绝佳。”
她喜欢吃鸡,但不爱喝汤。
“烤了多浪费,煲汤最佳。”
“煲汤才是浪费,这鸡一看就是为做烤鸡而生。”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时,摊贩开口:“公子,姑娘,恕我插个嘴,它们不是鸡,是鸟,吃不得。”
“吃不得,那能干吗?”右右真诚发问,拿钱买只不能吃的彩毛鸟,在她眼里,这并不值当。
“它们名唤彩翼,肉质酸柴,但其性格温顺,羽毛色泽光亮多彩,故作观赏,吃不得,也不好吃。”摊贩从竹笼内抱出一只彩翼,被抱出的彩翼,探头亲昵地蹭了蹭摊贩的脖颈。
“羽色流彩,比翼双飞,好名字。”
“此鸟在南疆,有个外号。”
“唤,月老的‘活红线’。”摊贩缓缓道之,“彩翼,两鸟为对,一生只寻一伴,这配对颇有讲究,它们要是看对了眼,便是想分也分不开,要瞧不上,亦强求不得,倘若非得让它们强凑成对,那它们便会羽断鸟亡,南疆城的有情男女或新婚夫妻,都喜买上这么一对彩翼,求个合欢圆满。”
站在摊贩手臂上的彩翼,歪头盯看着言璟,它轻叫一声,展翅飞起,扑入言璟怀抱。
“殿……主子。”
右右试图赶走彩翼,彩翼朝她连叫几声以表不满后,乖乖在言璟胸前窝睡。
言璟摸摸彩翼,它迎合地仰头。
“跟我走?”
彩翼竟听懂似地点头,鸣叫。
摊贩说道:“看来,它与公子有缘。”
“去挑个能看上眼的?”言璟将彩翼放回竹笼边,彩翼则重新飞回了他的怀中,不动不叫。
言璟拨了拨彩翼的尾羽:“眼光还挺高,是公是母?”
摊贩替彩翼答道:“它是公的,不肯挑,大概是缘分未到,待缘分到了,届时,公子想拦也拦不住。”
右右直勾勾地看着言璟付钱,眼里流露出心疼:“好贵的鸟,当初,奴和姐姐被家里人卖给人牙子的时候,都才值它的一半。”
“抱好。”
彩翼塞怀,右右被定在原地,身体僵硬。
好小,好轻,好暖。
彩翼外形只有两个巴掌大,身子看上去圆滚滚的,但实际没什么肉,皆是羽毛撑出来的形状。
言璟压低声音:“好好抱,别给孤摔伤了它,伤了扣你例银。”
“好的,主子。”右右的后牙咯吱作响,像是在磨牙。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言璟前面走,右右后面跟。
“奴没带钱。”
“从你例银里扣。”
右右瘪嘴:“小气鬼。”
“背后议论他人,扣钱。”
“奴没有,主子听错了。”
“撒谎,扣钱。”
“有什么是不用扣钱的!”
涌动的人群中,那亮眼的一抹红,像极了冬日里的骄阳。
它不比夏日烈阳,滚烫炽热,却能融化冰寒的同时,暖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