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璟重新闭眼,无力、无助、无用,化作凶兽,一点一点吞噬着他。
“醒了?”
上官庭端着杯温水,坐下:“醒了就睁眼,喝口水再睡,免得渴死在梦中。”
影子罩住言璟,他睁眼,一字一字地费劲往外蹦话:“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孤……也不……不想……听……滚……滚开……离孤……远点儿……”
“我不是哑巴,但你是结巴。”上官庭把杯子递到言璟嘴边,“喝水。”
“你要的清泉水。”
言璟白了上官庭一眼:“你……看……看看呢……”
上官庭单手扶起言璟,杯子怼上他的嘴:“闭嘴,快喝。”
“孤……孤的……牙……”
水喝完,言璟抬眸,他最先看见的,是上官庭的眼睛,然后是眼睛里的光,最后,是光中的他。
同时,上官庭也在看他,看他眼中的自己。
言璟扯了扯上官庭的衣袖:“我……冷……”
“好……冷……”
上官庭放好杯子:“你床榻周边放了六盆炭火,拿些菜种进来,明日便能吃到新鲜菜。”
“给……孤……滚……”言璟往下一躺,将上官庭的手压住,“把……臭手……拿……拿开……别占……孤便宜……”
上官庭抽出手,转转手腕:“想要干什么,直接说,别撒谎。”
“想……你……”言璟闭上双眼,催赶道,“快……滚……”
被赶了,上官庭倒没生气:“你住的是我的营帐,滚不了。”
“你不想待,我可以让人抬你出去。”
“以……以后……哪个……嫁……嫁你……倒……八辈子……霉……”
“放心,倒不到你身上。”上官庭提笔阅文,“有空担心我,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滚。”
待言璟入睡,上官庭将他那边的烛火吹灭,又把身边烛火一一吹灭,独留书案上的一盏。
黑暗中,言璟偷偷睁眼。
两人各思其事,一光一暗。
隔天,祁平给言璟把脉。
“暂时稳住了,不过还得小心养着,切不可再外出招风,引得寒气入体。”祁平叮嘱道,“尽量少下地,我给你的汤药里配了些安神的药材,多多休息。”
言璟点头。
上官庭在旁说道:“看看他的嗓子。”
仔细检查了一番,祁平表示:无碍,过几日便能好。
“怎么了?”上官庭问。
自起床,言璟就板着个脸,阴沉沉的。
言璟蔫蔫地说:“孤……没……洗脸……没漱口……头……头发……也乱……丑……丑死了……”
上官庭打来一盆温水,拧干帕子,一手扶着言璟的后脑勺,一手拿着帕子在他脸上乱擦。
梳头时,上官庭下手没轻没重,给言璟拽掉好几根头发,弄得言璟的面色更加黑了。
“能……能不能……换人……孤……孤疼……”
“换不了,就这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