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太阳被乌云遮盖,天边黑压压一片。
忽然间,天降白雪。
瓣瓣雪花,在空中晃晃荡荡。
言璟抬首,雪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本该轻飘飘,一碰就化的雪,此时此刻,却像坚硬的寒冰,又冷又重。
耳边萦绕着的嘈杂,言璟只是稍稍走神,它便趁其不备,钻入他的毛孔,渗透他的身心。
“你是言国的太子殿下,而上官庭也会是羽国的太子殿下。”上官卿月低语,“但前提是,他没有爱上你,羽国子民不会接受他们未来的君主是个断袖,同样,上官庭的父皇也不会接受自己从小栽培的继承人,爱上男人,成为一个人人喊打的断袖。”
“你自己烂透了,就想要拉着别人和你一样烂在泥里,十分恶毒啊殿下。”上官卿月笑了笑,“不过,他们恨你,本宫却要谢谢你。”
口齿伶俐,在外人眼里看来没脸没皮的言璟,被上官卿月扒光了用来遮羞的布,那些一直被言璟刻意逃避、刻意忽略的玩意儿,在他心里疯狂生长。
层层叠叠的黑色叶子,遮挡住了本该洒落的阳光与空气,站在叶子下面的言璟,渐渐窒息。
上官卿月捏着言璟的下巴:“比起在位的上官驷,本宫倒是更忧心本宫的好侄儿。”
“他命好,出生帝王家,自小就是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命好便也就罢了,还命大。”上官卿月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尖锐的指甲压在言璟的脸上,很快就起了一道红痕。
上官卿月凝视着言璟,语气笃定道:“五年前,给上官庭送救命神药的人,是你吧。”
言璟打掉上官卿月的手,脱离她的禁锢。
他站起身:“长公主殿下,还真是消息灵通,就是不太保真。”
“你急着狡辩什么?”上官卿月抬起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本宫多年前,曾让边疆的将士多多关照本宫的侄儿,莫要叫他在军营里待得太过舒坦,不然,本宫会伤心的。”
手掌放下,上官卿月的视线撞上了言璟黝黑的瞳孔,里面闷闷的,什么都没有。
上官卿月却笑得灿烂:“本宫猜你想问,上官庭在犬丘身中数箭那次,有没有本宫的推波助澜?”
“怎么可能啊,那可是通敌卖国。”上官卿月垂目低眉,“本宫是羽国的长公主,受羽国子民供养、爱戴,本宫怎么会背叛他们呢。”
眨眼一瞬,上官卿月又变了一副嘴脸。
她话题突转,同言璟问道:“太子殿下知道哪里产出的珍珠,最大、最亮,最美吗?”
没等言璟说话,上官卿月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是蚌湾港的珍珠!”
说着,上官卿月盲目摸索着自己发髻上簪戴的珠钗,不一会儿,她拔下一支足金凤尾的钗子,拿到言璟眼前。
她晃动着钗子上挂着的流苏:“殿下看看,它们美不美?”
言璟看着那一颗颗饱满油亮的珍珠,道:“这是蚌湾港的珍珠。”
上官卿月将钗子拿在手上把玩:“太子殿下真是识货,这些正是蚌湾港今年新出的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