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瓷,我生病了,你知道的。”上官卿月喃喃自语,“我生病了。”
阿月……
上官卿月回头,太阳爬上群山,向人间撒去光亮,一束暖黄的阳光,踏过高高的门槛,在光里,上官卿月恍惚间看到了在府门口站着等她归家的沐瓷。
发髻上簪着的发钗掉落,最大的一颗珍珠在碰到地面的一瞬,碎裂成了两瓣。
抱着沐瓷的尸首,上官卿月领她走上了归家的长路。
包庇谋逆余孽,是死罪,即便上官卿月是长公主,也不例外。
沐瓷用死,为上官卿月谋出了一条生路。
同时,沐瓷也想用自己的死,换上官卿月回头醒悟。
苦痛,她一个人受就好了,她的长公主,原该是无忧无虑、潇洒自在。
接到进宫的旨意,薛钰早早梳妆打扮,赶到宫门时,门外的碎尸还未收拾干净。
马车远远停下,薛钰撩开车帷,将头探出窗外,疑惑问道:“怎么停车了?”
薛钰的贴身侍女华茉,见此景连忙用帕子捂住口鼻,顺带移步挡住了薛钰试图望去的视线:“小姐快些进去,这外面不干净。”
“哎,小姐!”
薛钰不听劝阻,直接掀起马车车门处厚重的帷幔,踏步走下了车。
尽管早有准备,但看到一地的血肉时,薛钰的心中仍旧大惊:“这是……”
华茉怨道:“奴婢早早就与小姐说了,小姐非是不听,待回府夜里梦魇,又该是好一番的折腾。”
远远地,薛钰看着上官卿月怀里抱着人,一步一步从尸海中踏过。
路过身边时,薛钰边行礼,边偷偷瞧了一眼上官卿月抱在怀中的人。
上官卿月走远,华茉望着她的背影,问薛钰:“小姐,长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
薛钰笑着叹道:“吃了口是非心的代价呗。”
在宫门外等了许久,薛钰还没等到宫门外的碎尸收拾干净,就先等来了上官庭的纵马而过。
“小姐,六皇子殿下走了,我们还等吗?”华茉问道。
薛钰吃着果脯:“等,请我们入宫的是清妃娘娘,六皇子殿下走了便走了。”
薛钰大抵能猜出此次宋织玉唤她入宫的缘由,左右不过就是男女嫁娶。
虽说上官庭能在是最好,但不在也不碍事。
婚嫁大事,多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皇子也不例外,只要宋织玉和上官驷对这桩婚事满意,那就成了大半。
她薛钰要的又不是转瞬即逝的郎情妾意,她只要看得到、摸得着的权势地位,以及真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