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码归一码,这敌国太子的样貌,确实看着叫人心颤,要是……嘿嘿……”
他们相视一笑,在你推我搡下,宫门慢慢关上,那些刺骨的恶意也被挡在门内。
紧闭着双眼的上官庭,眉头紧皱,他无意识地握住言璟的手,呢喃道:“母亲……母亲,儿子来晚了……母亲……母亲……”
小心调整了一下上官庭在怀中的位置,言璟双手虚抱着上官庭的身子,不敢用力,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因上官庭自幼习武,加上常年奔战,故而其身块自是与言璟相比,大了许多。站直起身时,肩上一沉,言璟不由往前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他就稳住了身子。
此时人命关天,言璟也顾不上避讳,扶着上官庭一步接一步地往望仙楼方向快走。
望仙楼里早早等候的医师,在见到浑身是血的两人,心中不禁一颤。
待医师为上官庭看伤把脉后,他连连摇头。
上官庭的身上,不仅有棍棒殴打过的痕迹,其前胸后背还有不少长刀利剑的砍伤,有些只伤及皮肉,但仍有许多深可见骨,如同山间空谷般的伤口。
而且,重伤上官庭的那些人打心底里没想让上官庭活着,他们在刀剑上抹了药,使得上官庭的伤口无法正常结痂。
伤口不得愈合,便会一直化脓流血。
若是任由上官庭的伤口如此恶化下去,不出半月,必死无疑,但即便及时医治,上官庭也有落下终身病根的危险。
折腾了整整一日,上官庭的伤情开始好转。
等上官庭睁眼,已经是三日后。
第四日,床榻上的上官庭,动了动手指。
因过度疲惫而昏睡过去的言璟,趴在床边用双手拢着上官庭紧握不肯松开的拳头。
感受到细微的动静,言璟立马惊醒。
他小声喊着:“庭郎……”
言璟的眼皮往下低垂,眨眼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相继夺出。
在颤动的眸光中,上官庭缓缓睁开眼。
像是听见了言璟的哭声,上官庭将头朝外微微侧倒。
看见面容憔悴的言璟,眼眸含泪,可怜巴巴地靠在床边,上官庭十分勉强地抬起嘴角,哑声道:“怎么坐在地上,你的身子,遭不住寒气。”
说完半句,上官庭缓了好一会儿,继续说道:“快起来,上来陪陪我。”
对上上官庭的眼神,言璟有心扯开话头,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将上官庭的拳头紧握在暖乎乎的手心:“我……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粥,医师交代,醒后得给你喝些清淡的粥水。”
上官庭举起另一只手,无力地抓住言璟的手腕:“别走,别走好吗?”
“我不想喝粥,我只想你陪陪我。”
在上官庭的坚持下,言璟扶着他坐起身。
那只不肯松手的拳头,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打开,它被上官庭用手强行掰开。
里面是一团黑黑的泥土,像是炭灰。
见到泥土后,言璟哽咽开口:“我……我……对不起……对不起你……”
上官庭再次僵硬地扬起嘴角:“不是你的错,是母亲她自己的选择。”
“沉浮深宫多年,母亲早已厌倦皇宫里的勾心斗角,她厌恶上官驷的多情,厌恶自己的有心无力。”
“于她而言,这是离开,也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