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子把傅纹领到床边，她一看老人家的脸色，心里一咯噔，这是弥留之相，又拿起她的右手把了把脉，对着刘婶子摇摇头。“五脏六腑尽衰，救不了了，准备后事吧......”

李大山两口子一听顿时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傅纹看着这一幕，心中也很难过。

这边，坐在火堆旁的众人听到哭声也是一阵沉默，感叹生命的脆弱。

王寡妇打破了沉默，“咱们得想想以后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儿，没吃没喝的迟早都得死。”

想到现在的遭遇，众人纷纷附和，齐齐看向李百生。

“不瞒各位叔伯，我前期给村长叔说过，过完年就去燕地，这里以后会不太平，没想到年还没过就发生流民暴动。我们打算休整几天过了年初六就出发，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大家听后又是沉默不语，故土难离，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想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眼看时间不早了他起身道：“我和纹纹要去村里打探一下情况，太晚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李百生又过去拍了拍李大山的肩膀安慰道：“大山叔，要节哀，这个世道，大娘临走前有你们在身边，也算是有福之人了，想想村里其他人~~~唉。”

两人说完转身出门，“等一下，我和你们一起。”身后传来李四水的声音。“看看能不能找点粮食，总不能饿死。”

这话一出，又有几人响应，连王寡妇都要跟着。李百生看了傅纹一眼，傅纹点点头。

一行人借着月光在雪地里跌跌撞撞走到村尾处，村尾第一家就是傅纹家，只见大门敞开，侧耳听了一会动静，里面很安静，几人走了进去，掩上院门。

院子水缸破了，屋里桌椅板凳倒在地上，好在早早就把家当搬到山洞，家里倒是没损失什么，就是灶房里没来得及带走的大铁锅不见了。

李百生出了院门往村中方向望去，整个村子除了村中央一幢青砖大瓦房有火光闪过外，其他地方一片寂静。

“四水叔，你们就在村尾附近看看，注意安全，那帮暴民应该在村中心，你们看村长叔家有火光。”李百生轻声道。

几人往下张望，果然看到村长家有亮光，一下紧张起来。李百生和傅纹是要往村中去的，就和大家约好卯时初还在这里集合，到时一起进山。

李百生拉住傅纹的手，两人小心翼翼走在路上。只见沿途家家户户的院门都大敞四开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经历过的那场浩劫。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狼藉——那些原本温馨整洁的房屋如今已被洗劫一空，屋内的家具、衣物等物品散落一地，有的还沾染了血迹和灰尘。

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那些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的尸体，他们有的面容扭曲，双眼圆睁，似乎死不瞑目；有的身体残缺不全，伤口处鲜血淋漓，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血块。

当亲眼目睹那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庞被无情屠戮，让他们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悲痛，沉重的心情如同铅块一般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路上捡回了几只箭羽，被射杀的几人李百生搜身发现衣服破烂、骨瘦如柴，确实是流民，那个大当家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