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一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这些年因为秦香兰的存在,他们之间有了一些隔阂,但.....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苏钰涵先去找辅导员请了假,然后订了最近的火车票。路途遥远,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高山县。
在漫长的旅途中,她的内心充满了担忧和恐惧。秦香兰在电话里说,父亲被检查出了肺癌,万幸还是早期,只不过需要马上手术。
她不知道父亲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只能不断地祈祷着父亲不要有事。两天一夜,她终于回到了高山县,就直奔高山县人民医院。
当苏钰涵赶到医院的时候,父亲被推进了检查室在做术前的检查。
秦香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眼通红,神色疲惫,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看到苏钰涵,她站起身来,嘴唇颤抖着说,“你回来啦?你爸做检查去了,等会儿就出来了......”
她语气早已没有了以往的强势,但仍在强撑着,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她就要成为那一根新的顶梁柱。
苏钰涵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心中充满了担忧,“秦姨,我爸他......情况还好吗?”
“医生说了,如果手术顺利,有很大的机会康复。但是......"秦香兰微微带了点哭腔,忽然想起了老苏的叮嘱,没再继续往下说。
秦香兰没继续往下说的话,苏钰涵听懂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无法治疗,那就是穷病。
“秦姨,手术费还差多少?”苏钰涵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问了出口。
“唉!”秦香兰叹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你回来之前老苏千叮万嘱我,本来也不想跟你说的。”
“你还是个学生,能帮上什么忙?但你问了,我想还是应该让你知道。除去这些年我和你爸攒下来的......还差十万......”
这时,苏父检查完了,被医护人员从检查室推了出来,一路把他推回自己的病房。
“爸......”苏钰涵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她看到父亲正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从她记事起,作为农民的父亲就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往日,他的脸庞虽然黝黑,但也透着红润;额头虽然爬满皱纹,但依旧饱满;他的指甲里总陷着泥土,但四肢肌肉饱满而有力量。
此刻,他已变得蜡黄且消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他的两颊深深地凹陷下去,颧骨突兀地耸起,额头上的那些皱纹像是被岁月和病痛一同加深了刻痕,每一道都诉说着身体承受的折磨。
他的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血色,干裂起皮,微微张开着,有气无力地呼吸着。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原本还算乌黑的发丝中夹杂着不少刺眼的银丝,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他的双眼紧闭着,眼皮松弛地耷拉着,眼窝深陷,黑眼圈浓重得如同浓重的墨渍,偶尔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在与那纠缠不休的病魔做着无力的抗争,又仿佛是在强撑着等待着什么。
苏钰涵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床边,望着父亲。
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满心的酸楚和心疼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握住父亲那瘦骨嶙峋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帮他抵御那可怕的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