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静静看着江铭,却没有答话。
“我也曾流落市井,深知天下之民何其不易。
建立商会以来,我打压天下不良商贩的同时,也从未挣过百姓一分黑心钱!
这!相信兄弟们也看在眼里!”
就是这段平淡的叙述,台下众人那鬼面之下的眼眸却已是透亮,那是一份深深的认同。
可江铭却又一次抛出了疑问,“尔等可知,我为何放下那些世家大族的橄榄枝,反而选择了你们?”
“去年冬!
单京城便冻死了三十三位孤寡老人,我记得大秦安老院规定冬天是需要取炭火的。尽管出兵北伐,也不曾少过这份钱!
为何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因为有人动了这份钱!
因为若是这些老人孤苦无依,没有人会为他们发声!
因为大秦出师,财政紧缺!
若是老者冻毙于寒冬之夜,正好为大秦减轻负担!
因此,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严明的纪律让一众净天死士并未吵闹,可那似火山喷薄的眼神却是尚未腐朽的少年之心。
江铭喟然一叹,“这里是咸阳!大秦京都!
四域广阔,又有多少不平事,又有多少人,在承受这些困苦?
我曾问过一位安老院里的老人,他是退伍的大秦兵士!
我问他对于这样的大秦是怎样的看法,你们可知他是怎么回答我?
他这样答道,他们过的可能不好,但是若没有大秦他们连现在的生活都没有。南方和北方战略乱不止,那里的百姓更苦!
大秦好不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老了,管不了这些了,能做的只是不给大秦添麻烦!
所以,我选择了你们!
因为你们和我一样年轻,我们还有能力改变,
但这一路,注定荆棘满地!
告诉我!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你们准备好了吗?!”
面对江铭的问话,已经被调动起情绪的净天阁死士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声声‘准备好了!’响彻云霄。
江铭再次示意他们安静。
“净天阁!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尔等占据一至三百之序列,皆是商会斥巨资培养的顶尖高手,我希望兄弟们都能活下来,看见太平盛世到来的那一天!
希望那时,你们能取回自己的名字!”
……
净天阁一番‘阅兵’落幕,
陈华在默默用留影石记录下来,分发四域各地,作为商会核心势力,这些开悟思想的素材可不在少数。
而江铭在交代陈华筹备西行物资之后,便匆匆赶往下一场。
此去,自然是拜访鉴慧老僧!
食神居,八楼客房。
此处自名传咸阳起,便被轩文帝暂定为外宾接待之所。
一方面是让那些外邦见见世面,另一方面,则是让食神居狠狠宰他们一笔!
江铭来时,却见房内鉴慧早已备好斋饭,似乎等待了很久。
他落座看着那摆好的碗筷笑了笑,“大师知道我要来?”
“见过三殿下,
当日殿下眼中异色,我便知殿下会来,
且定是为佛法东渡一事!”鉴慧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子笃定道。
“还请鉴慧大师屏退左右,你我细细详谈!”
见江铭这般阵仗,鉴慧老僧眉头不由添上几分凝重,他知道江铭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当即让随行的小沙弥退下。
待江铭坐下,鉴慧添上杯茶,平静问道:“三殿下如今是以何等身份谈及此事?”
“道门年轻一辈第一人、未来的九五至尊!”江铭淡笑答道,“其实无论哪个,大师都不会轻易拒绝江铭,不是吗?”
“三殿下身份尊贵,佛门自当慎重考虑。”鉴慧老僧淡笑,“殿下可知那西漠地下那尊大能?
老衲所料不错——太上门、大秦皇室的古籍中都有祂的记载!”
“旱魃!上古时期成道的强者!”江铭的目光落在茶水的平面上,那水中似有漫天火光之景象浮现让他面色凝重,可他还是摇摇头道,
“东荒域的气运,你动不得!”
鉴慧老僧看了那一眼杯中异象眉头一皱,“三殿下可知,
若非京都龙脉镇压,为天下红尘因果汇聚之地,
天机不显!
仅是方才提及那等存在的称谓,都将让这方圆十里化为灰烬!
此等强者,非大气运不可镇压,西漠域的还不够!”尔后问道:“莫不是上次大劫后,太上门‘一门双帝’还在巅峰状态?
若是如此,配合老衲的师兄‘大日如来’倒是能够镇压封印!”
鉴慧平静的眼神不见波澜,显然是不相信太上门还有这般战力。
“那倒不是!”江铭举杯轻品香茗润喉,认真道:“吾要与佛门做个交易!
给吾五年时间,吾便能开辟出一条大运河,贯通东西两地,辐射南北,
布下天地河洛之阵!
集天地之力,一举镇压祂!”
“大秦如今出师北伐,又怎会有余力去修建大运河?”鉴慧老僧不为所动,又添上一句,“况且此事功成,也未必能镇压封印。
届时一旦出了纰漏,定然生灵涂炭。
三殿下可担得起这大因果?!
老衲尚有一事不明,殿下为何如此执着?”
这三连追问让江铭摇头轻叹,格局小了!
一股莫名的傲慢浮上心头,“修建运河一事,自有四域商会一手操办,”尔后冷冷一笑,邪气凛然道:“你为何觉得,就只有西漠域出了问题?”
似乎察觉到自身的负面意志在涌现,江铭连忙稳定心神,这才又补充道:“如今可是第九千年了!”
闻言,鉴慧老僧终是散去了先前的淡然,前额的褶子挤成了川字,细密的冷汗缓缓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