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胖也恢复了绝杀张宪洋那局的状态,步伐和出杆都很有节奏感,东哥的身体要高一些,打法很凶猛,因为九球是可以蒙的,进袋就可以,运用准度加上大力出奇迹的战术。
再看老尾哥似乎是在气势上弱了一些,或许跟年龄有一定的关系,老尾哥的发挥很一般,打球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头,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时准度欠缺,有时母球落袋。
一个小时左右,老尾哥已经输了有六百以上了,张宪洋试着问道,“尾哥,我替你打几杆,你先歇歇转转运?”
老尾哥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了一丝难过与忧郁之色,勉强笑了笑,“没事,宪弟,以后常去我家玩玩,陪你伯父聊聊天,下下棋。”
“另外,以后要好好练球,争取超过我。”
说完之后,老尾哥又开始继续打球了,那一晚不知为什么,似乎是出门没掐算日子一样,专门和老尾哥作对,而另外几人似乎成了老尾哥的克星,没有刻意给老尾哥做障碍球,但是轮到老尾哥击球的时候,不是有球阻挡,就是没有好的进攻机会。
那一晚老尾哥似乎是疯狂的状态了,打出的球毫无章法,武功尽失,张宪洋当初并没有在意老尾哥的那句话,直到后来才明白。
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张宪洋实在看不下去了,有心招呼一声老尾哥回去,但是看着老尾哥那猩红而又愤怒的眼神,作罢了,和大家打了一声招呼,一个人转身回家了。
走出门的时候,张宪洋习惯性地抬头张望了一下,那窗内透着一股温馨的淡黄色的灯光,窗内挂着一串串的小彩灯,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可惜没有那道身影在注视着下面的自己,张宪洋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孤独,那就是心的距离远了,即使尽在咫尺又如何。
青春期叛逆期即将过去的张宪洋回到了家中,父母都回来了,由于父母在下面的乡村做大了养殖业,所以没有过多的精力放在张宪洋身上,养成了张宪洋独来独往的一种性格。
直到半个月之后,接近春节的时候,张宪洋闲着无事,去了一趟老尾哥家里,才知道老尾哥已经走了。
去了哪里?就连老尾哥的父亲也不知道,元旦过后的一天老尾哥走的很匆忙,只说了一声要趁着年轻出去闯荡闯荡,或许是冰城,或是沈城也可能是帝都,没有详细说。
在那天之后的几天里,不断有人来老尾哥家里要债,才知道老尾哥在外面借了许多钱,全都用在了赌球上。
看着老尾哥一家人的生活状况,伯母卧病在床,伯父每天做点小买卖,打打零工,一片凄清冷落的样子,张宪洋掏出了两百元,偷偷地放在了桌上,默默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张宪洋心中不停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离开了之后,才感觉缺少了一些什么,每个夜晚张宪洋独自练球的时候,常常想起老尾哥,虽然不是血缘关系,也没有走的那么近,但是总是觉得有一些失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张宪洋都没有去震东球厅,在当时的脑中是对东哥充满埋怨的,为什么不阻止,但偶然的一次机会在遇到了东哥时,东哥的一句话让张宪洋变得更加现实了,又经历了一次心灵的历练。
张宪洋质问着东哥问什么不阻止老尾哥赌球,孙东子脸上既有惋惜的神色,又夹杂着一种无奈,慢慢地说道。
你知道尾子为什么要赌球吗?因为他需要钱,需要给他的母亲治病吃药,要维持那个家庭,帮助他父亲分担家庭的压力,他能有什么办法吗?难道你让他去偷去抢?
他能出苦大力吗?而且还是我帮他组织局,我们任何人坑他了吗?没有。那是技不如人,还欠着我好几百呢,我说过什么吗?
说着说着,孙东子的语气有一些激动和冷酷,“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和活着,宪弟,你还小,这个社会没有那么单纯。”
张宪洋听完后,没有说什么,才明白了老尾哥那晚说的那句话,好好练球超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