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起个名字吧!”周林说。
我看着它这一身锃明瓦亮的黑毛,脱口而出“大黑!”
“好,那就叫大黑!”
有了大黑的保驾护航,周林说他就能放心的去干他的事儿了。
我没具体问,他说的事儿,是什么事儿,默认理解为他是山上的矿工,矿山开工了,他回去复工也再合适不过。
我让他注意安全,他说有我舍不得死。
我气的捶他胸口,这死不死的,哪能这么轻松说出来。
我这真的快死的人,还想着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呢。
那之后,周林又走了,不过不是一走没音讯的那种,有时候是一周回来一次,有时候两三天就回来一次,但每次都是晚上风尘仆仆的。
其实他不用这样折腾的,我心疼他这样。
“周林,你不用总回来的,也不用每次回来都给我带东西,赚钱不容易,你自己留着!”
每每我这样说,他的眼中就会划过让人酥软的光,然后抱住我“不回来想你想的睡不着!赚钱不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
“你说我是你女人?”
“啊!咱俩都在一起了,你还不承认是我女人啊!”
我被他这话逗笑了“去你的,没个正经!”
是啊,我俩虽然没有婚礼,却是实实在在的那种关系,比起那个抛弃我的李国兴,我跟周林才更像夫妻。
那个李国兴没做的,周林都做了,李国兴只会到时候来要卖粮的钱,不管我跟他妈吃不吃得上,过的好不好。
但周林会给我钱,上次他给我的钱,我还一点没花,然后他又给我钱,比上次还多,足有三百多块。
他又把钱塞到我枕头底下,我摸出来又给他塞回去。
“你咋老给我钱,我在村里,吃的都是自己种的,花不了什么钱的。”
“知道你节俭,才要多给你点。该花就花,别给我省着!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
“那我也不要,之前的还没动呢!我拿这么多钱干什么?”
“压箱底儿也心安啊!男人是女人的屋顶,可以给你遮风挡雨,钱至少也是个承重墙,要万一哪天屋顶没了,你还有钱傍身不是?”
他说这话,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好像哪天他就会不在了似的。
“屋顶都没了,我还要承重墙干啥?不要,说不要就不要!”
我使劲把钱往他兜里塞,他又拼命给我塞回来。
因为这些钱,我俩在炕上撕吧半天,把大好的良辰都给浪费了。
之后周林看看时钟,叹息一声“小婉,你拿着吧!你要这样,我走了也不安心啊!”
他说这话,我的心又咯噔一下。
“你还要走?”
“嗯,而且这次可能走的时间得长一点,半个月,或者一个月。这号码你收好,你要有急事就打那个电话找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半个月,一个月,对别人来说,不算长,可对我来说,却可能是余下生命的几分之几。
我没打算把自己的病情跟任何人说,包括周林。
说句自私的话,我是不希望他走的,但最后我还是啥都没说。
我把那些钱扔在炕上,再懒得计较什么,现在就想跟他在一起,有一分钟就做一分钟,有一小时就干一小时。
我猛的将男人扑倒,这一扑对周林来说,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瞪着深邃的眸子,注视着我,我这一刻的蜕变,让他惊讶惊喜。
“小婉,你这样真美!”
“我还有更美的呢!”
现在我完全掌握着主动权,这个强悍的男人,一切由我主宰。
待这场盛宴结束,我靠在周林身边。
他好像要跟我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要走了,在他临走之前,我扑到他怀里,狠狠在他胸肌上咬了一口。
他疼的一激灵,但身子没动,就那么任由我咬着。
那一口咬的真狠,我甚至能感觉到牙齿嵌入皮肉的声音。
我觉得够深了,才肯松口。
我看着他胸膛上,那紫红的牙印。
“它就是我,我就是它!我要你每晚都想着我!”
那一刻的我,有点没理智,霸道的像个孩子。
他笑了,宠溺的再次将我揉进怀里“你早在我心里了!”
我站在大墙上,跟大黑一起目送周林离开。
不知为何,这次有些伤感,好像他真的一走就不回来了一样。
莫名的,我感觉胸腔中一阵剧痛。
这痛感许久没有了,但我并不陌生。
我知道是自己又犯病了,这段时间是我人生23年最快乐的时光,病魔也算照顾我,周林在的时候没作妖,这会儿才找上我。
周林走的当天,我又去了趟县医院。
那大夫看到我,一眼就认出来,毕竟我这张脸实在太有辨识度。
“上次我就说让你再做个检查,你说什么都不肯,今天你可一定得好好检查检查,这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
我点点头。
就算是死,我至少也得知道自己得了啥病,这病还能容我多少时日。
我拿着自己之前卖山货的积蓄,跟周林给我的钱,按照大夫说的做了检查。
结果非常的不乐观,确诊是血癌,而且已经很严重。
“我建议入院治疗,虽然不能保证一定治好,但有一定几率活下来!”
我不知道这种病需要花多少钱,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我负担不起的数字。
我看着那些诊断结果,思索片刻看向大夫“如果不治疗,我还有多久可活?”
“半年,也可能是三五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