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鸣众人离开石英村,前往下一个村庄。
几人每到一个村庄,就会停留几天,直到将那村子里的病人都看了再走。
有时候遇上疑难杂症,就会多停留一段时间。
徐凤鸣发现连续经过的几个村庄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一部分的年轻男人都出去放牧了,剩余的人则留在村里耕种。
他们准备的药材不知不觉中被各种肉干、果干、马奶酒等土特产代替。
郑琰这一路上倒是不嘴碎了。
毕竟现在是在塞北,这边的情况他不了解,而且他得保护徐凤鸣他们三个人。
关键是他们扮做的是游医,每天都要接触不少的人。郑琰不敢马虎,毕竟谁也说不定会不会有刺客藏在这些病人里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需得打起十二分警戒。
只是沿途每经过一个村庄,徐凤鸣他们跟村民沟通的时候,他都竖着耳朵听着,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打听什么人。
徐凤鸣脑瓜子清静了,反而有些不习惯了,借机打趣郑琰:“怎么一出门,就成了锯嘴葫芦?”
郑琰说:“公子,我倒是想向你表达我的仰慕之情,可是你不接受啊!”
徐凤鸣憋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瞥了一眼姜冕:“你若是敢说,我势必就是敢答应的。
反正你也知道的,现如今我被岳母为难,指定是过不了父母那关了。
我这人向来吃不得半点苦头,迎难就退,见苦就缩。你若是真的愿意,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郑琰扬了扬眉毛:“公子,这可是你说的。”
“那是自然,”徐凤鸣面不改色心不跳,十分坦然:“不是你说的,你比赵宁技术好吗?”
郑琰:“……”
姜冕:“……”
正在喝茶的胡濯尘起初没大听懂,愣了两秒,随后脸一红,一口将嘴里的茶全喷了出去。
胡濯尘忙放下杯子,拿出帕子擦拭一身的水渍。
郑琰的第一反应不是继续占口舌便宜,反而是下意识地去看姜冕。
姜冕神情自若:“看我做什么?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可是不管的。”
“对啊,”徐凤鸣说:“你看他做什么?跟他又没关系。”
“公子,你以前也不这样啊,”郑琰看向徐凤鸣那眼神十分复杂:“当初那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说话做事恰到好处的公子呢?”
徐凤鸣半点不羞愧,理直气壮道:“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多亏郑先生您教得好啊。”
郑琰终于自食恶果,没办法,只得闭嘴。
大约走了三五个村庄后,药材已经所剩无几了。
“药材不多了,”姜冕说:“特别是常用的那几味药,已经见底了,我们得想办法再去买些药材。”
徐凤鸣还有点不相信,要知道闵先生准备的可是整整一马车东西,这就没有了?
他自己去翻了翻,发现马车上的东西虽然不减反增。但大部分都是他们沿途替人治病,那些村民送的各种动物毛皮、肉干、果脯蜜饯等食物,药材确实是所剩无几了。
“病人实在太多,”胡濯尘说:“这里的人有时候一年都不一定能碰到游医,大部分人生病了只得硬扛,实在扛不过去的,就只有等死,所以需要治病的人特别多。”
徐凤鸣:“得找地方将这些东西换了,再买些药材。”
然而现在几人已经不知不觉间深入塞北草原腹地,要想换药材,需得去往城池,可这塞北唯一的一座城池,离这里足有一百里远。
那城池是氐人建造的,用来供草原上的人交换货物,不一定就有药材出售。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去启国城池里面买药材,可关键是现在折返回去,也要几百里路程,这药材由谁去换?
郑琰肯定是不能去的,他的任务是保护徐凤鸣跟姜冕等人,剩下的三个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唯一一个会武功的,还只会点花拳绣腿的功夫。
徐凤鸣思考两秒:“我去。”
“我去。”姜冕出声道。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同时看向对方。
“还是我去,”徐凤鸣说:“子敬不会武功,留下来帮着胡太医更为稳妥。”
“公子,你行行好吧,”郑琰说:“我的命也是命,俗话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不出事还好,你要是出点事,别说殿下了,闵先生就得先弄死我。”
姜冕:“还是我去吧,现在不在楚国,也没人想要我的命,再说也不一定就得出事。”
“快闭嘴,”郑琰急了:“他是不在乎我的死活,你这是想……”
郑琰倏地住嘴,徐凤鸣神补刀:“子敬,我是不在乎他的死活,你这是想直接要他的命啊!”
姜冕:“……”
郑琰:“……”
郑琰有些尴尬,他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总之你不能去。”
“那还是我去吧,”胡濯尘忽然说:“一来我认识药材,二来我是个大夫,就算遇到人了,他们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郑琰:“这可说不准,这塞北这么大,谁知道会不会遇上不长眼的?何况你是大夫,你走了谁来治病?再说,万一真的有去无回,我们上哪再找个大夫去?”
徐凤鸣:“那要么你去?”
郑琰倒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走了,万一出现突发事故,你们怎么办?”
姜冕:“不然找村长,让他们找人去?”
“不行,”胡濯尘当即反驳了姜冕的提议:“若是去白城或许可以,若是去启国的城市是不可能的。我们与草原上的人积怨已久,这几十年来塞北虽然已经纳入启国境内,但平民之间还是互相不对付,大概率不会有人愿意把药材卖给他们。”
徐凤鸣沉思半晌,最后看向郑琰:“那就只有郑琰去了。这样,子敬,你跟郑琰一起去,我跟胡太医留下来,胡太医是大夫,一般情况下没人会为难他,我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
郑琰:“可是……”
“之所以让子敬跟你一起去,就是缩小目标范围,这样真遇到问题了,也好解决一点,”徐凤鸣说:“何况子敬有你保护,我也放心。至于我跟胡太医嘛,我武功虽然不行,自保是没问题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带着胡太医跑嘛。”
郑琰想了想,随后看向姜冕,显然是在征求姜冕的意见。
徐凤鸣这个方法确实是可行的,兵分两路,就缩小了目标范围,不会那么引人注目。
若是真的遇到突发情况,打不赢了,还可以带着胡濯尘跑。徐凤鸣那点武功,打架或许不行,逃跑的问题还是不大的。
“子敬,你觉得呢?”徐凤鸣看向姜冕,姜冕点点头,徐凤鸣说:“那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日,徐凤鸣跟胡濯尘就在几人目前所在的贡纳村,一边替人治病,一边等着他们回来。
村长得知他们要去买药材,找了两个小伙子跟他们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帮衬,最后被郑琰拒绝了,理由是:“遇到事了,我还得分心照顾他们。”
村长见他拒绝,只得作罢。
姜冕跟郑琰两人驾着马车去邕城买药材。
由于还有一马车的货物要去换掉,两个人只得驾那辆拉东西的马车去,姜冕只有坐在郑琰身边。
两人驾驶着马车前往邕城,入夜时,没找到村庄,附近也没有牺牲的山洞。郑琰只得在一个背风的山坡下的河边找了个地方安营扎寨,暂时歇脚。
郑琰把马车卸了下来,把马拴在一边吃草,搭了个临时的帐篷。这帐篷还是他早上出门前,那村长给他的,让他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看来那村长确实有先见之明,要不然他们得冻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