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姜氏被手帕交宗正寺卿夫人给喊住了,便带着罗家女儿们与宗正寺卿夫人寒暄。正巧宗正寺卿夫人的另一位好友、兵部尚书夫人也带着女眷过来,三方女眷便相互见礼。 这边招呼刚起了个头,罗姜氏就用眼角看到庄梦羽被人纠缠。 庄梦羽是薛无涯亲自来托罗姜氏照顾的,等薛无涯走后罗姜氏的丈夫罗将军更是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务必要照顾好梦娘姑娘,千万不可让梦娘姑娘有所闪失。 顾不得小女儿还在与兵部尚书夫人见礼,脸色煞白的罗姜氏告了声罪就想要去给庄梦羽解围。只不过已经有人先罗姜氏一步。 薛无涯差点儿被花树后面蹿出来的那人撞了个满怀,然而薛无涯是谁?一发现花树后面有人蹿出,薛无涯脚下步子便是一错。 战场武功只讲实用,薛无涯的脚步错得太自然且没有一点儿预兆,那个从花树后面蹿出来的人在电光火石之间哪里能看出他的身形位置有所变动?等她扑腾过去只是擦着薛无涯的胸膛而过,连薛无涯的衣角都没碰到一片。 没想到自己这一扑落空,冲着薛无涯而来的女子心念电转,竟是“哎呀!”一声作势摔倒在了地上,正巧挡了薛无涯的去路。 一时间这条花/径上的所有人都朝着女子看了过来。 此女子生得极美,可谓是芳容丽质、媚于言语。哪怕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含着泪仰头瞧人的美目里也流转着不可言说的勾魂摄魄。 加之女子身着桃红锦缎的石榴裙,衬得碗口那样细的腰肢越发婀娜,水红色烟罗纱的外披又隐约透出一双玉臂的颜色,真真是媚眼含羞合,日照石榴裙。 “好、好疼……” 庄梦蝶一双水眸似泣非泣,捂着脚踝可怜极了。她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却是一动又扯到了脚踝,纤细的眉头立刻蹙紧,凝成一团令人怜惜的愁绪。 周围的高门子弟没有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见如此天姿绝色的女子可怜兮兮地摔倒在地,狼狈不堪。顿时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甚至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位大人,能扶小女一把么?” 假装不知薛无涯是谁,庄梦蝶娇娇怯怯地开口,她见薛无涯看着自己不动,只当他是被自己惊艳得呆住了——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毕竟朱衣侯喜朱色,她今天穿了一身红,可不是犹如月老牵线般正好与他相配? 薛无涯被庄梦蝶拦了路已是心有不快,明白庄梦蝶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之后更是对庄梦蝶毫无好感。再见庄梦蝶计划失败不但不赶快离开,还得寸进尺地要他扶,他心中已经是冷笑出声了。 “庄小姐!您没事吧?!” 有高门子弟见被庄梦蝶拦下的人是薛无涯,生怕这位传闻中杀人和吃饭一样频繁却又大权在握的新任国公一个不高兴就会害了美人儿,立刻上前想要扶起庄梦蝶。 “庄?你是庄丞相家的千金?” 庄梦蝶不明白薛无涯为什么问出这么一句,但见薛无涯对自己有了一分兴趣,她马上点头如捣蒜:“正是!这位大人、您——” 不等庄梦蝶假惺惺地询问自己的~名字,薛无涯已经眼露鄙夷地轻笑一声:“庄丞相家的嫡长千金、庄小姐的姐姐已经失踪半月有余,庄小姐不但不为自家姐姐担心,还穿得如此妖艳轻浮来参加宫宴……” “真是个为姐姐着想的好妹妹啊。” 说罢薛无涯抬脚就跨过地上的庄梦蝶,仿佛把庄梦蝶当成了地上尘土。 被围着的庄梦羽欲哭无泪,这要是现代,她大喊“警察蜀黍救命!”就好,可他娘的这里是古代皇宫,面前这些个歪七扭八的小青年又是官N代、富N代。她怕自己真喊救命反而得因为惊扰了什么贵人而送命。是的没错,她就是这么怂。 眼前闪过薛无涯这个大腿的脸,有那么一瞬庄梦羽真的超级想放声大叫薛无涯的~名字。 神奇的是,就像是听到了她心中的求救电波,薛无涯真的出现了。身高八尺的他出现在那群高门子弟身后,就像是老鹰站在了鸡崽子们的后面一样。 “薛……” 一把拉过庄梦羽的手,把她藏到自己身后,薛无涯对着一群已经脑门儿上开始冒汗的小年轻们微笑:“诸位找我府上的人有何事?” ““没有没有!”” 把头摇成拨浪鼓的小年轻们跑得比兔子还快,一溜烟人影就消失在了人潮里。 被薛无涯当众羞辱了一番的庄梦蝶此时已经青白着一张妖妖娆娆的脸一瘸一拐地站起了身,看见庄梦羽被薛无涯护在身后的她用力地握紧袖子里的双手,哪怕染了蔻丹的长长指甲已经深入肉中亦不觉得疼。 ……没死!庄梦羽这个贱人居然没死!该死的!这个命硬的贱人果然不会轻易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只要庄梦羽还活着,她就得永远生活在庄梦羽的阴影之下!黄敬然那个废物!分明没能把庄梦羽给杀了还说什么一切罪孽都由他来背!这下可好!庄梦羽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术,居然搭上了薛无涯。等知道要杀庄梦羽的人就是黄敬然,薛无涯必定不会放过黄敬然! 不行,自己一定得早早跟黄敬然撇清关系,免得庄梦羽怀疑到自己头上! 狠狠地剜了庄梦羽一眼,庄梦蝶又想起前世成了薛无涯妾室的嫡长姐。当时尚未进门的嫡长姐与薛无涯并无交集,是实打实的盲婚哑嫁,所以婚后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现在薛无涯对嫡长姐如此维护,只怕是—— 庄梦蝶越想越气,气得狠了脸一张如玉如花的容颜都扭曲了也不知道。 簇拥着庄梦蝶的高门子弟们不明所以,只是见好好一个美人竟是变得可怕起来,纷纷不由自主地离庄梦蝶远了些。 “怎么还红了眼睛?” 等那群高门子弟都跑了,薛无涯这才回过头来看庄梦羽。这一看他才发现庄梦羽的眼角带雾,鼻头也红红的。 庄梦羽哪里好意思说她是因为薛无涯出现得太及时,一下子放心下来这才突然涌上泪意?摇摇头就咧嘴想朝着薛无涯笑。 薛无涯没见过庄梦羽委屈悲恸的模样,在他印象里庄梦羽就跟只欢快的小狗似的,成天精气神十足地汪汪汪着忙东忙西。偶尔被逼急了就会变成只小猫,宁肯气势汹汹地亮出爪子来挠人的脸,也不会委屈巴巴地掉眼泪。 这会儿庄梦羽受了委屈,自己眼睛都还红着呢又想朝他笑。他心里似乎就软了那么一角,让他抬起手来便抹掉了她眼角的水雾。 “乖。” 像哄小孩子或者是小宠物那样拍拍庄梦羽的脑袋,薛无涯想了想:“……要不,我替你去收拾他们?” 平时的薛无涯在庄梦羽看来就是假惺惺又装模作样。这会儿见薛无涯皱起眉头来,语气也有些不确定,她反而感觉触及到了真正的薛老板。 吸吸鼻子,庄梦羽破涕为笑,拉住了向着人群看去的自家老板的衣袍:“不必啦!反正我也没少一块肉!” 这话说得薛无涯不爱听。尤其特别是“反正”后面的话。睚眦必报的薛老板小心眼地想着自己已经记下了刚才那群人的长相,回去就让金戈和铁马派人去让这些小混账“倒霉”个十天半个月。最好摔断了手臂瘸个腿,又或者……来个多年不/举豪华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