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减慢速度,余凡从兜里掏出一毛钱给牛车主人,牛车主人跟他好像还挺熟,主动与他搭讪:“回李家沟啊?” 余凡“嗯”了声,也不等牛车停下,长腿一跨,轻而易举地坐了上去,他的大狼狗跟着纵身一跃,蹲坐在余凡旁边。 大狼狗还算老实,蹲坐在余凡旁边不动也不吭声。只是它身形庞大,眼神凶恶,张嘴露出的獠牙给牛车上其他几人带来严重不适。 住在李家沟的妇人离旁边妇人近了些,凑近妇人的耳畔想说些悄悄话,却不想抬眼的瞬间对上余凡冷冽的眼神,那眼神明晃晃写着:“你敢说一句看看?” 李家沟的妇人莫名打了哆嗦,想起余凡上回进号子的事,具那个被打男人的媳妇说,大白天的,她男人也没惹余凡,只是多看了余凡几眼,结果余凡突然发疯,揪住他男人的衣领开揍,生生将她男人打残废,下半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恐惧袭来,她无法再继续在牛车上待下去,连忙让牛主人停下,拿着包手忙脚乱爬下牛车。旁边的妇人虽不是李家沟的人,可余凡的“光荣”事迹也是听过,再者,今儿实实在在见到余凡,也确实如传闻那般惹不起,也拧着包跟着李家沟的妇人赶紧下去了。 这么一来,牛车上就只剩下赵希望和余凡还有余凡的大狼狗了。 如果之前没有见过余凡,赵希望必然也跟着那两个妇人下去了,可经了上回余凡捉蛇还有余凡的大狼狗英狗救美的事,对这一人一狗也就没了之前的恐惧。但尽管如此,赵希望还是希望能够多一点人在这牛车上,她和余凡的气场完全不同,两人又是那种算认识又不算认识的关系,着实尴尬。 两人一狗是面对面坐着,气场的碰撞令赵希望产生严重的不适感,本想悄摸摸往旁边挪挪,可这样余凡会不会多想? 她偷偷摸摸了瞧眼余凡。 后者似乎没有她这种困扰,从上车到现在,他的神情依旧如往常一般,偶尔凶恶瞥她一眼,也不说话,仿佛不认识她似的。牛车颠了一会儿,他许是有些疲惫了,手撑着膝盖,竟睡了过去,剩赵希望和大狼狗在牛车上大眼瞪小眼。 冷不丁地,大狼狗突然站起来,直直往赵希望袭去,而后在赵希望提着的破布袋旁稳稳停下,对着破麻袋直嗅。 赵希望默默将破布袋往身后掩了掩,那里面装的是她在县里买的包子。 大狼狗抬起头,不知道是错觉的还是其他,赵希望竟从它眼神里看到失望。大狼狗慢慢后退,退回原来的位置,那双带着些棕色的眼眸还是死死盯着她的破布袋。 嘴张着“哈.哈.哈”,口水不断从舌头上滑下,滴到牛车的木板上,虽然赵希望知道狗的汗腺在舌头上,通过舌头排汗,可这会儿它的样子还是令让她忍不住往“对食物的渴望”方向脑补。 在心里挣扎半分,最终她还是解开了破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子递给大狼狗,大狼狗眼里迸射出兴奋的光芒,张开大嘴就去叼。 在即将叼到包子的那一刻,余凡猛地睁开眼眸,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扯住大狼狗的牵引绳,猛地将它拽了回去。 “狗子!”他喊,声音低沉危险。 大狼狗叼着包子,赵希望在它眼里看到了挣扎,最后对食物的渴望战胜了对主人的服从,狼吞虎咽将包子吃进肚子,舌头舔了舔嘴,老老实实任主人摆布,不再反抗。 “狗子!”余凡再度重复,声音又危险了几分,“看来我的话现在对你也没用了?是因为长大了,狗腿硬了是吗?” 大狼狗低下头,原本高高竖起的耳朵理亏地垂了下去,尾巴塞在屁.股下。 赵希望吞了吞口水,心里头恨透了自己心软多管闲事,她拽紧破布袋的带子,对余凡道歉:“对不起……不过你别担心,包子是我在镇上买的,人吃的东西可能对狗狗来说咸了些,但没有毒的。” 余凡锐利的视线猛地扫过她,盯得赵希望头皮直发麻,他的眼眯了眯,嘴张了张,似想说什么,最后尽数憋了回去,只说:“没事。” 这时,离李家沟已经不远了,再拐过一条小路,就能到了。余凡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小票。从里面掏出一张面值五毛钱的,放到赵希望面前的牛车板上,而后起身,长腿一跨,在牛车还在快速行驶的时候跳了下去,稳稳落在地面。大狼狗见了,也一跃,跟着余凡跳了下去了。 赵希望看着自己面前的5毛钱,起初还没明白他什么意思,等她明白的时候,登时大受打击,也没敢回头看,生怕对上余凡那可怕的眼神。 牛车一直颠,牛车上就剩她一人,车夫似乎无聊了,与她搭话:“小姑娘你胆子还挺大,平时只要余凡坐我车,其他的小姑娘要么马上下车,要么半途下车,从来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竟半路把他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