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皇帝还等着闫清去禀报闫清却踟蹰不前。
李公公等在另一处暖阁里李松冒着雪从外头匆匆回来:“师父,已经查清楚了。”
“查出来是谁?”李公公问。
“是宸王。”李松回道:“相信穆王那边也查出来了。”
李公公嗯了一声,垂眸去看低着头的李松,这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他怎么会猜不到他的想法。
“就算你认了主子也得分清楚你真正的主子是谁,别为了几个爷的争斗毁了自己的前程,也丢了命。”李公公幽幽道。
李松眉间一凛收起了那微不可查的喜色:“徒弟知道了。”
“去吧,皇上还等着穆王的消息。”李公公一甩拂尘,转身回去了正殿。
李松抬头见李公公已经走远,便又出去找穆王在外头的台阶上见到了穆王的背影。
“王爷,皇上在催问了。”李松走过去。
先前穆王也来找过他可李公公早有警告他便推脱了转头又去在暗中悄悄查,心中对穆王还是有点愧疚的。
正踟蹰着要不要告诉穆王,却见穆王转身道:“走吧,该进去给父皇禀报了。”
想了许久闫清也终于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他入宫以来被太后保护得太好皇帝也不曾让他真正染手朝政。一直以来他都以自己的目光去看待身边的人却忘了自己的身份立场,站在宸王与南朝王的角度,站在所有人的角度去看他的话,又该是怎样。
闫清一直说想要天下太平,却是他自己最先打破了平衡。
李松抬头见闫清的目光深沉,想起闫清以往佛爷般的做派,忍不住想要提醒:“王爷……”
闫清淡淡看过来,眼底一片平静。李松忽然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太极殿内的人大多都没有离去,也与皇帝一样在等着一个结果。眼看闫清走进来,许多人的眼睛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丝所以然来。
闫清看了一眼宸王,宸王坐在位上,很是淡然,闫清分不清此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父皇,儿臣查清楚了。”闫清跪下行礼。
所有人都看着他,就连皇帝都一言不发。
“清儿,到底是谁做的?”俞贵妃问道。
闫清抬头望去,突然想起秋嬷嬷曾说过的,真相里往往是无尽的绝望。当初只明白了字面上的意思,如今闫清似乎明白了更深层的道理。
真相让人绝望,所以才要掩藏。
“回父皇,已经查清楚是御膳房的人放错了东西,才导致甜羹有毒。”
闫清的话回荡在太极殿里,众人哗然。几个孩子连同皇孙的命都差点丢了,居然只是御膳房的人做事出了偏差。
喧哗一阵后,突然又静了下来。闫清本已经做好了会被皇帝一番问责,却听见上方传来皇帝的冷哼声,然后是李公公急忙传摆架的声音。
皇帝当众发怒离去,众人不懂是冲着御膳房去的还是闫清去的,不过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他们也没必要再留下来,只有散了。
宸王似笑非笑,也跟着站起来走了。
“王爷,您这是为什么啊?”李松满脸不解。
闫清站起来,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俞贵妃从台阶上走下来:“俞广已经为你查清楚了,你还敢编谎言哄骗你父皇,你今后如何向太后交代?”
“母妃,您信我。”闫清说完后,追着皇帝去的方向走了。
似乎所有人都不理解闫清,可闫清知道,他应该去做他觉得对的事,而不是以往那样让所有人开心满意的事。
追去了福宁宫,李公公一脸为难地拦在外头:“王爷请回吧,皇上不会见您的。”
“我有事情想给父皇禀报,麻烦公公通报一声,我说完就走。”闫清道。
李公公十分不能理解地看了一眼闫清,转身进去通报了。
过了会,李公公出来,依旧为难道:“皇上已经歇下了,王爷请回吧。”
闫清在外头站了会,最终走了。
而寝殿里的皇帝根本没有歇息,等李公公进去了便问道:“他走了?”
“走了,在外头站了好一会,那风吹得奴才的脸都疼了。”李公公讨好地笑着,过去为皇帝除下了外袍。
“你不必替他说好话,朕就不该听你们的,什么放手让他去历练历练,他今日都做了什么?摆在眼门前的事,却还敢诓骗朕,诓骗在场的所有人!”皇帝越说越生气,气得也不想让李公公靠近了,自己坐了下去生闷气。
李公公叹气,这穆王的想法他也看不懂,可他只是个奴才,不明白那些大道理,只懂怎么伺候主子。眼前看着穆王糟了皇帝的厌弃,可又转念一想,今日查出是宸王动的手脚时,皇帝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却为了穆王说了一个假话而生了这么大的气,所以说皇帝还是看重这个儿子的。
再不济穆王还是慈庆宫护着的人呢,他怎么也得为穆王说几句好话才是。
皇帝自个闷了一会,问道:“如果今日是你去查,你会怎么禀报?”
若是李公公的话,他当然得如实禀报。他又不是穆王,欺君可是死罪。可李公公明白现在皇帝想听什么,笑呵呵道:“这个奴才也说不准,可是事情关系到一位王爷,奴才可能也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指着一位王爷说出实情,恐怕也得和穆王一样,先想个法子略过这事,再悄悄给您说出实情。”
“这么说,他方才来见朕,其实是为了这个?”皇帝的怒气终于缓和下来。
“奴才觉得可能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