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眼前,却被保护玻璃隔开的小丑鱼,林清辞估算着时间。
她拳头垂下去,松垮垮地耷拉着。
条件反射地环顾四周,江淮柚确认无人后,才滑下接听键,礼貌询问:
“喂?有事吗?”
“小柚,有没有想我啊?”
有些陌生和熟悉的中年女声。
江淮柚沉下心思,淡着声音试探,“没事么,那我就先继续拍摄任务了。”
电话另一头沉默良久,请求道:
“阿柚,能不能让林家放过你爸公司,算妈妈求你,好不好?”
她思绪不受控地想起,碎片梦中原身母亲的冷眼旁观。
江淮柚脸色难看起来,“他罪有应得。”
对面像是撕破伪装的嫌疑犯,继续情感捆绑她,妄图从她这得到好处:
“再怎么样,你爸也养育你到成年,小柚你怎么可以把他诬陷进警局。后面,我花费好大价钱才买下黑料...”
越听越不对劲,江淮柚厉声打断,眼神冷冷:
“首先,江枫故意伤害他人人身安全、侮辱他人人格尊严;其次,你们要是觉着亏本,算出十八年的养育成本,我给钱。”
其实江淮柚怀疑的不无道理,何喻的确在录音。
现在江淮柚不缺钱,歌曲的版权费足够衣食无忧。
能用钱解决的事,那也再好不过。
“江淮柚!我们生你养你容易吗?怎么还要害你爸呢,我告诉你...”
女声听起来甚是恼怒,语气透露出浓郁的藐视和高傲。
“再也不见。”
江淮柚果断挂断电话,世界顿时清静不已。
她把号码拉进黑名单,深深呼吸着。
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原身父母为什么会如此丧心病狂。
江淮柚兀自弯腰捂着脸。
她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我要是明白,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江淮柚像是触电般微微颤抖着,双手反复握拳,腹部被搅成乱麻。
犯病前兆降临,她背靠着管道滑下,坐在冷硬的地面上。
江淮柚双腿松懈后,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形如帕金森综合症病发。
她刻意忍耐翻江倒海的难捱,红润脖颈处浮现似长江般的青筋。
“不能昏过去...”
江淮柚发病时有小概率机会昏厥,但现在是直播。
况且还有林清辞在场。
她打算长久地隐瞒,一辈子最好。
江淮柚浑身失温,手臂轻轻颤栗着,头部深深地淹没在衣领里。
小九在旁边乱晃,模样很是焦急。
但经过犯规后,它知晓情绪值不能修复宿主的精神疾病,也只能不出声打扰。
“呵额呵额...”
终于,身体解开桎梏,江淮柚喘息着。
呼气声厚重,像是濒死的海鱼。
扶着玻璃栈道,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平复身心,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去。
江淮柚嘴角堪堪露出抹笑容,怀着小哀伤想见见林清辞。
她喜欢靠近她时,林清辞发梢散发的气息。
很让江淮柚心安。
她走近却发现,林清辞身旁站着人。
那人转过身,朝她挥挥手,语气盎然:
“你是我家辞辞的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