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胥吃了药睡了一觉起床,还是感觉很冷。
他仍然没当回事,去医院看了看,什么也没查出来,便又开了点感冒药,继续每天在家躺着。
谁知竟然越来越严重。
家里人也没心情准备什么年货了,慌忙把他送进了医院。
后来,他意识不清了,很少有清醒的时候。
在梦里,他再次回到了那所废弃的三中,成了高二(3)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
三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两个校区相隔约有百米,平时总会互相“串门”。
梦中的陈仲胥来到初中部,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初三学生,可自己却准确叫出了他的名字:“张新正,是不是你告的密?”
对面的男生很瘦弱,甚至可以用“纤弱”来形容。
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长短不齐,坑坑洼洼,甚至不像是在理发店剪的,像外行人随意裁剪的作品。
他脸上神情畏缩,嘴角一块青紫,眼角还残留有泪痕。
张新正结结巴巴:“我没有……我……我不敢……我真的没有……”
陈仲胥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量你也不敢。今天的保护费呢?”
张新正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张十块钱,陈仲胥“啧”地一声:“这么点够干毛啊?!你是不是胆儿肥了?这么敷衍老子?”
“不……不是,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没有了……”
陈仲胥看着那张畏缩的脸,狠狠踹了他两脚,他缩在墙角的地上,护着自己的头和肚子,不敢反抗。
这种人让陈仲胥无端生出一股厌烦,留下一句:“明天再这么敷衍老子,你就死定了。”便离开了。
不知道谁告密导致被老师罚写检讨的陈仲胥心情烦躁,偷偷溜到男厕所抽烟。
这里经常会有“坏学生”聚集在一起抽烟,几拨人互相看不顺眼。
但一般他们都会默契地不挑事,毕竟一旦闹出太大动静被老师抓到,他们都得玩完。
放学后,陈仲胥随手丢下鬼画符般只写了几行的检讨,冲出了学校。
学校后门的那条巷子是他们约架的“圣地”。
挨了几下打的陈仲胥突然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飘离,仿佛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朝头打……就是这里……一下,只需要一下……就能让对方无法动弹……”
他魔怔了一般狠狠照着一个人的后脑勺敲了下去。
紧接着,自己的腹部遭遇了狠狠一击,痛得蜷缩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那天,所有人都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样,打红了眼,没有丝毫留手。
他们好像感觉不到身体的“求救”,一次又一次冲上去,和别人扭打在一起。
陈仲胥眼睛布满了红血丝,脑海中的声音一点不消停:“那个……那个人骂过你……他现在动不了了,你只需要……靠过去,给他一下……”
他感到自己的理智似乎已经抽离,只浑浑噩噩地按照那个声音行动……
抓着那个人的脑袋磕到墙上的一瞬间,陈仲胥感到自己的手好像被缠上了黏稠的液体,又好像是柔软但结实的潮湿藤蔓,挣扎不脱。
陈仲胥一下又一下,将那个脑袋朝墙上、地上磕……
那个人的血液流了一地,陈仲胥的脸上也飞溅了不少,但他连眼睛都没眨,反而泛起笑容。
陈仲胥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像马戏团小丑那夸张的嘴角,甚至发出的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变态……
医院里已经是深夜,陪床的陈仲胥母亲慌张又害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疯狂地大笑,赶紧去找医生。
在他的母亲离开后,陈仲胥右侧脑袋突然开始出血,就好像猛烈撞击后留下的伤口。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右边脑袋整个凹陷。
红白色的脑内容物喷射出来,病床上全是鲜血和脑浆的混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