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惊讶,没有半分喜怒,甚至连最基本的感情波动都难以察觉,平静得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在他心中,本就与这些人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可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会妄图用这样粗浅、下贱的方式,来争夺这虚无缥缈、毫无意义的所谓“权力”。
“呵呵,”来人发出一阵略显疯癫的笑声,那笑声在这狭窄的囚笼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个眼神!”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用手指着浦原喜助,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我太喜欢你这个眼神了,你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队长,他带着我们在流魂街处理虚时,“误伤”那些平民的时候,他也是这个眼神。”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神情,眼中满是憎恶,“如此的不屑,如此的……高傲。”
“可是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想保持着你那令人作呕、惹人厌烦的可笑高傲么……”来人的声音越发高亢,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瞬间爆发,最终化作愤怒的咆哮,“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浦原喜助!!”
一时间,囚笼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除了男人们因愤怒而沉重如拉扯风箱般的呼吸声,整个狭窄的空间里,就只剩下那似乎从太古时期便开始,一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的水声。
那水声,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在为这场荒诞的闹剧,奏响着一首冷漠的背景音乐。
冷漠只是用以抑制内心熊熊燃烧的火焰的枷锁。
一旦将那冰冷的外壳撕扯开,里面只会是燃烧着的魔鬼。
“不回答么?”挑衅者的声音里满是自得,仿佛已经站在了世界之巅,“呵呵,我的队长曾经说过,言语终究是无力的,只有手中的刀剑才是真实的自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筋骨,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很可惜,现在大家都是赤手空拳,看来也只有将你揍到四肢折断,也许才能看见你真实的眼神吧!”
话音刚落,巨大拳头便紧紧捏起,空气中似乎都回荡着骨骼摩擦的嘎吱声。
下一瞬间,沙包大的拳头裹挟着呼呼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浦原喜助的面门挥舞而来。
浦原喜助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拳头带起的风压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腐朽臭味,那是长期身处这阴暗潮湿、充满绝望之地的人身上特有的气味。
太……
太烦了啊!
“啪——”的一声脆响,浦原喜助张开五指,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握住了那个相较于他手掌无比巨大的拳头。
他缓缓抬起头,原本黯淡无神的眸子里终于露出了神采。
那是一种极端的冷漠,犹如寒夜中高悬的冷月,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又似神俯瞰人间时的冷漠,高高在上,对世间万物皆不屑一顾。
这是一种彻底将自己与眼前这些人划清界限的冷漠。
“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扰我。”浦原喜助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这狭窄的囚笼中回荡。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无数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的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