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魔蛇嘻嘻笑着,阴恻地道:“你们也是去四顾门要人的不假,但是吃了我们天魔帮的饭,这账还没结呢。”
那刀疤脸又啐了口痰,恨恨地道:“饭?你好意思说?要不是老子机灵,现在只怕被你们做成人肉包子了!”
“原来兄弟想当肉包子。”魔蛇又嘻嘻笑道,“我瞧你这身皮肉,只怕不成,还是用来喂狗较好。”
“你!”刀疤脸马鞭一扬,已然向魔蛇挥去,魔蛇伸手捉住其鞭子,阴恻恻地又道:“你们带了这么多金银,看来还是怕了四顾门,只敢去赎人呐。”
“关你们何事!”刀疤脸松开马鞭,拔刀在手,“你们想杀人夺财!”
魔蛇摇了摇头,头上的花冠颤颤巍巍,似是感叹对方如此蠢笨,居然到现在才省悟:“也不知道你们雪峰派是怎么混到现在的,居然也有资格进那一百八十八牢。”
刀疤脸大怒,双方当即混战起来。
说是混战也不尽然,天魔帮之人明显占了上风,魔蛇一脸戏耍之态,眼见雪峰派即将落败丧命,魔蛇却忽然落马坠地。
刀疤脸本在苦苦支撑,忽见魔蛇倒地不起,却是吓了一大跳,环顾四周,只见天魔帮之人纷纷坠地,自家师兄弟有几人反应快的,纷纷下马补刀。
他暗暗惊异,情知有高人出手,四下却见不到任何人影,他忙翻身下马,跪地磕了个头,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驾临,在下雪峰派岳余雪,得前辈救命大恩,还望现身一见!”
雪峰派众人也纷纷朗声求见,声音震得道旁枯叶簌簌而落,依旧不见半点动静。
岳余雪只得率众起身,查看起天魔帮的众多尸首,只见人人颈边一点细小的红痕,却是一击毙命,怪不得未发出半点声响便丢了性命。
然而,遥隔数丈外便一击而中,以细小石子取人性命,这等准头,这等功力,江湖上又有几人能有?
他想到了李相夷,还有笛飞声,可是此二人不是月前已坠海而亡了么?
忽然,身后传来数声冷笑,如夜枭凄鸣,便有一人无声无息地倒地。
雪峰派众人毛骨悚然,“当啷”一声,有人手中的刀剑竟已抓握不住,掉落在地。
岳余雪只觉双腿发软,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只见道旁树上,有一黑衣人盘膝坐于树梢,垂眉闭目,姿态甚是潇洒。
岳余雪只瞧了一眼,便觉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待他醒来,已是深夜。
他一睁开眼来,便见数名汉子围了过来,通名报姓后,均是准备来寻四顾门晦气的人,然而到得小镇附近,却都遇上了怪事——
有一黑影,如鬼似魅,所过之地,人人中招,却谁也看不清踪影,甚至连面貌都记不得。
岳余雪与众人议论良久,实在不知江湖上何时出了这等人物,他忽而幽幽地道:“会不会是李相夷……”
“怎么可能?”有人飞快地打断了他的话,“李相夷那厮骄傲得很,从来不做此等不留名的事,而且,听说东海一战,他是孤身一人对战笛飞声一船高手,他武功就算再高,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还有生机?”
旁边一人也附和起来:“听说昨日四顾门就被肖紫衿宣布解散了,若是李相夷当真还活着回到此地,他岂会放任这种事发生?”
岳余雪却听不见他们的话,他的脑中满是日间见到的树梢黑衣,缓缓地继续道:“李相夷的鬼魂……”
此话一出,满屋肃静,方才喧闹的屋子,此时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有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骂出了声:“仙人板板,这李相夷真是做了鬼也他妈吓人!”
忽然一阵巨响,却是有未关紧的纸窗猛地撞上了窗棂,众人刷的变了脸色,人人脑中回荡着日间听到的那阵阵冷笑。
屋外北风呼呼响起,众人忽觉脖颈发冷,背后发凉,面面相觑,纷纷噤声,直到雄鸡报晓,东方发白,这才如梦初醒,互相告辞离去,再不敢踏入四顾门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