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娩不由也欣喜起来:“那真是个好消息,可是如今四顾门已散,除了解碧茶之毒,你还打算让他做什么?”
他对着儿子露出了一个夸张的鬼脸,逗得小莲子咯咯笑起来,他才又继续道:“我将这些年用扬州慢替人解的奇毒,列了出来,让他制出解药来,什么时候完成,我就什么时候保他回到药王谷。”
乔婉娩点了点头,甚是赞许他这番安排,只是她想了想,又道:“若是日后又有没解药的奇毒呢?”
李相夷道:“那我就去药王谷找他,我只是让他重回药王谷,可没说他就不用为我做事了。”
乔婉娩不由笑了起来:“你这话要是叫药魔听了去,他定要破口大骂……说不定现在就在痛骂你了。你这些年所遇之毒,怕有上百了吧,这不得让他捣鼓上好些年。”
“既然想要改邪归正,就得做出些事来,总不能空口一句话,就将过去的罪孽一笔勾销。”李相夷正色道,“戴罪立功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明白。”
“那也得你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乔婉娩叹道。
李相夷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轻叹了口气,道:“阿娩,除了肖紫衿外,我是愿意给百川院这个机会的。”
乔婉娩眉头蹙起,道:“好好的,怎么扯到百川院上了?”
二人离开四顾门后不久,佛彼白石便收拢了无处可去的一点人手,在清源山的原四顾门分部,成立了百川院,对外宣称遵从李相夷的门规,继续四顾门原来和朝廷定下的裁决江湖事的约定,接手看管一百八十八牢。肖紫衿更是以前四顾门护法之名,隆重出席了百川院的新立之喜。
此事在四顾门分崩离析的局面中,可谓是一抹亮色,江湖上不少人已将百川院视为四顾门之承继。
乔婉娩知晓这个消息时,只见身旁的李相夷冷笑连连,她知道他心中所恨,因而此后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
此时她见李相夷主动提起,便试探着道:“你不恨他们了么?”
“恨,我还是恨得要命。”李相夷苦笑道,“可我看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作为,唉……”
他长长叹了口气,慢慢道:“我年少之时,总想要用手中的剑,为这江湖混沌劈开一片天来。我那时总觉得大家做事虽是不错,总还是慢了些……这些日子来,我发现,慢慢来,最终也是可以点亮这个江湖的。”
“他们对得起这个江湖,也对得起四顾门。”他说着说着,显得有些伤感,“他们只是对不起我而已。”
“所以,我如今只想手刃那下毒之人,其他的随他去吧。”他极认真地看向乔婉娩,“陪着你和孩子的日子,也是极好的。江湖之大,李相夷一个人总是跑不过来的。”
乔婉娩道:“你不想回去了吗?”
“要回去,我肯定要回去的。”李相夷道,“听说佛彼白石将我画了张像,早晚供奉,这怎么可以,我肯定要回去把它揭了。”
他眨了眨眼,道:“我可还活得好好的,没事受什么香火?”
乔婉娩却是明白他未说出口的意思——脱离了李相夷庇护而真正立足江湖的百川院,才能薪火相传,继续四顾门未完成的使命,真正为这个江湖撑起一处公正的庇护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