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顾门的日常总是显得忙碌又井井有条。
可是这天,山门之前,众目睽睽之下,李相夷就这么径直甩手走了,他的步子很快,眨眼间就走出了很远。直到坐进了马车中,他才让自己将痛苦而疲惫的神色流露出来。
这辆马车是乔婉娩专属的,却是极少使用,只是昨日乔婉娩外出归来,不知为何两匹白马归了马厩,但车厢却停在山门附近。
李相夷这样想也不想地钻入车中,让方才还在俯首准备听训斥的纪汉佛和白江鹑面面相觑,不明白李相夷为何突然一个人钻进了马车中。
二人对着数十丈外的马车怔了许久,黄昏的红霞如烈焰般燃烧,残阳返照,给那精巧又大气的马车镀上了一层绚烂的光晕。
白江鹑回过神来,急忙派人去寻乔婉娩来。
天色黑得很快,乔婉娩到来时,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的八角琉璃灯。
她来到马车前,李相夷微微睁眼,见是乔婉娩,便又闭上了眼,只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乔婉娩微微一笑,猫着腰上了车,将那盏琉璃灯吹灭。
黑暗中,李相夷感到乔婉娩很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就坐到了他身边。
“你可是旧伤发作了?”
“没有,我好得很。”
可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并非如此,乔婉娩柔声道:“那你为何躲在这里?”
“我才没有在躲。”他不冷不热地道,“我为何要躲?有什么东西配让我躲?”
“你生气了。”
“没有,哪有什么值得我生气。”
乔婉娩微微诧异,白江鹑火急火燎地派人将她请来,只说门主出了点儿事,偏偏又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她心中想过了数种可能,现下被他一一否认,也不知是李相夷将心事藏了起来,还是当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并无他事?
她想了想,道:“当真无事?那我先走啦。”
却听黑暗里,少年郎长长叹了口气,道:“来都来了,留下来陪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