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楠可是身经百战的专家级技术员,她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这种泥土地面是最难处理的客体。
一般室内提取的足迹大多是灰尘足迹,这种足迹在瓷砖、木地板等光滑的客体上可以形成很好的反差,用强光一打便清晰可见。可室内泥土地面处理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地面本身就布满了大量同颜色的细小灰尘,鞋子踩上去形成的鞋印容易模糊,这就好比把一个红色物体扔进红色的油漆桶内,然后让你辨认,绝对会让你傻傻分不清楚。
张扬看着光溜溜的地面,除了一碗打翻在地上的青椒土豆丝和两个馒头外,根本看不清一点足迹的影子。
“学姐,关门,我要在暗室里观察一下。”
刑侦课上教授经常强调:作为刑事技术员,一定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抽丝剥笋的执念,屋内那条被残害的生命还在等人为其申冤,我们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于是,张扬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自己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张扬对王楠做了一个“OK”的手势,屋内闪光灯几次爆闪后,张扬把其他三人喊了进来。
王楠习惯性地拉了拉乳胶手套,直接来到死者的床前。
这是一张长二米、宽一米半土床,它与炕的区别在于,炕下面的炕洞可以烧火取暖,而这种土床则没有这样的功能,它只是用黄土掺石块垒起来的立方体。因为造价低廉,这种床在我们这边经济极为落后的农村几乎家家都有。
此时的死者佝偻着身子,头部下垂靠在床头,一头犹如杂草一般的长发挡住了他的面貌,凝固成块状的暗红色血液布满了死者整个左胸,他双腿掩在盖被之中,血肉模糊的双手搭在床边,垫被破损露出的棉絮吸满了暗红色的鲜血。
虽然他已经没了声息,但我总有一种她会随时站起来的错觉。
“双手锐器伤?”王楠有些疑问。
“死者有过抵抗?”李副队在一旁插了一句。
从她左胸口的血液分布来看,嫌疑人的杀人方式应该是用锐器刺入其心脏,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有本能的反抗行为,最直接的就是用双手抓住刀刃,所以形成这种抵抗伤也属正常情况。
王楠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观察着死者的双手,从她紧锁的眉头来看,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片刻后,王楠掀开了死者单薄的上衣,一个“I”形状的锐器伤口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心脏锐器穿刺伤,一刀毙命。”王楠自言自语。
“屋内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嫌疑人会不会是入室抢劫杀人?”李副队结合张扬勘查的情况给出了一个结论,复杂的案情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暂时放下了心中对王楠的芥蒂。
“原来是他――”张扬忍不住惊叫一声,因为王楠剥开了死者脸上的乱发,他终于看清了死者的脸。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难怪第一眼看到尸体会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谁?你认识死者?”王楠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