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遥的话,老头猛地睁大眼睛。
“你居然知道我?”他的声音充满戒备,眼神也不再回避,只是陆遥解读出来的,没有意外,没有惊骇,只有浓浓的不信任,“年轻人,风水一道,需要的是真才实学,而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这个节奏好像不太对啊。
自己费心费力摸出老头的底子,抛出来的时机也恰当,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心悦臣服?
柴无病那会儿,不就是这样的吗?
话说,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吧!
哥是搞风水的,又不是卖保健品的,好好一个老人家,对我这么大防备干什么?
陆遥如今的状态很有些阴暗。
身欠巨债,继承家业,偏偏手上没有一点真才实学。
除了装神弄鬼,他能够做的,只有依仗自己身上那不知道怎么来的天赋,破邪。
凉了半个来月,陆遥基本认清了现实。
风水行业暴利不假,但这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却不多见。
他的业务面太窄,要开展破邪这个业务,首先就得有遇上怪事儿的人,其次这人得信风水,第三得愿意掏钱,最后,还得心甘情愿,把钱掏给他这个名声不显,年纪轻轻的业余术士。
综上四点,陆遥对每个潜在的客户都很珍惜,绞尽脑汁,就想让他们把不开心的事儿说出来,好让他开心开心。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叫他很头疼。
明明都已经摸到底了,先声夺人的法子效果也不错,可最关键的阶段却卡了壳,老头就是不愿相信,陆遥是有真本事的。
平白又挨一顿训,他有些蒙圈。
看陆遥不说话,老头逼近两步,得寸进尺,一张老脸也是表情复杂,愤怒、惊惶,了然于胸,各种纠缠化在一起。
“年轻人,我教书三十年,从一个教书匠,熬到现在的校长,你这个年纪的,我打过交道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所以你们年轻人的套路,我多少也知道一些。”他越说越进状态,忧思惊恐的感觉全然不见,“让我猜猜,你这屋里还有个搭档,就刚才那会儿,通过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摄像头,在网上搜索了我的资料,又通过不知道藏在哪儿的耳机,读给你听,让你在恰当的时候抛出来,搞得好像你看相极准!”
他摆手背在身后,神采飞扬就像年轻了十几岁:“哼哼!麻衣神相,我读了几十遍,倒背如流。相说、十观、五法、切相歌、论形俗、论气色,包罗万象,偏偏论不到教书先生,你却偏偏看出我的职业,真当我一窍不通!”
一番抢白,听得陆遥张大了嘴,恨不得把老头拽进屋去,让他好好找找,屋里的搭档在哪儿。
没错,你家陆少爷没看过相书,但我用的也不是相法啊!
微观识人听过没?
心里极度不爽,可是陆遥也知道,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事情的根结不在陆遥怎么知道,而在于这老头根本就不相信,陆遥会风水。
什么余慈陆家传人,什么风水铺子的东家,他全然不顾,他在乎的只有年纪。
陆遥估计,这老头自己研究了一辈子玄学,没研究出任何东西,所以坚决不愿去相信,陆遥这个年纪就能吃上这碗饭。
这是一种妒忌。
因为妒忌,生意一下掉进死局。
陆遥心里哀叹,这单生意,看来是黄了。
“既然先生不愿信……”
陆遥抬起手,打算作揖送客,哪知道话才说半句,就被人打断了。
“老林?”
这声音有点耳熟,陆遥抬头,看到金德水从远处走过来。
说起来,怪谈沙龙开业这十几天,来的最多的不是客人,而是金德水和柴无病这两位。
也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这两位有事没事就爱过来串门,聊聊金店和武馆的生意,又或是夫妻不和,子女不孝的八卦。
陆遥都习惯了。
只是柴无病还好说,武馆毕竟在轨道上,他闲一点也是正常。
金德水算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