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因为不小心睡瘫痪了,瘫痪的起因还是蒋小娟,所以陆遥很自然就过上了这种地主老财般的生活。
心态很平和。
事实上那位专家判断很准确,陆遥的瘫痪病症说来相当牵强。
他不是站不起来,而是不愿站起来。
换个容易理解点的说辞,就是他不是感受不到下肢存在,而是肌肉拒绝承认他有下肢存在……
一旦他要操纵自己的腿做点什么,腿就会自觉自愿抵制。
腿里憋着一口气!
不撒出来,它们拒绝恢复功能。
这种状况很有些类似青春期叛逆,什么时候想开了,或者想忘了,他也就能站起来了。
这是早晚的事,而且这个早晚肯定不会太晚。
心病还须心药医嘛。
陆遥觉得自己的心药就是囡囡的安置问题。
蒋小娟一天不认命,一天不把伺候囡囡的伟大使命接过去,陆遥觉得自己可能就会一直病着,看谁熬得过谁!
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从根上解决囡囡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如梦令毁掉,至少是藏起来,让玩具熊接触不到人。
只是谁都做不出这种事来。
别说做,就是想想都是罪大恶极。
哪怕现在的囡囡早就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
甚至连鬼都算不上。
她只能在梦里出没,而且没有恶意,只是想和自己信任的人一起做游戏而已。
真头疼……
陆遥艰难地抽了一下貔貅的屁股,望着蒋小娟床头的玩具熊,脸上愁眉不展。
要不要趁现在睡上一觉,和囡囡来个约法三章?
比如说每天只能玩两个小时,必须留出六个小时给他们正经睡觉……
这样子是不是对大家都好一点?
陆遥心里纠结得紧,打算找蒋小娟聊一聊。
“小娟,小娟!”
蒋小娟提着菜刀从后厨跑了出来,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把刚转屏进门的秦通吓了一跳。
“刀下留人!”
陆遥和蒋小娟皆是一愣。
这都什么跟什么……
店里悄没声进来个疤脸大汉,一进来就大喊大叫,喊得话还是电视里劫法场的时候才用的词。
这人是不是有病?
陆遥伸出一根手指转了个圈。
蒋小娟在围裙上擦擦手,放下菜刀把陆遥推转过身,和疤脸大汉对面相望。
眼前的汉子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陆遥幻想自己摸着下巴,揣度他的来意。
翠绿色的风衣,翠绿色的裤子,翠绿色的篮球鞋,很魁梧,寸头,脸上一道狰狞伤疤,鼻梁上还架着副翠绿色的蛤蟆镜。
他得是多喜欢绿色……
“这位……卜卦还是喝茶,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秦通平复了心情,面带憨厚,仿佛人畜无害。
“刚才突然看到这位姑娘拿着菜刀出来,一时紧张,那个……”
紧张?
陆遥没有被秦通的表情欺骗,他眯起眼睛,意有所指:“不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心里有鬼,处处都是鬼。”
秦通脸上一抽。
他摘下墨镜,连憨厚面貌也一道收了起来:“陆家嫡传名不虚传,不过一个照面,你居然已经算到我的来意。”
果然是来找茬的……
陆遥努力伸手,看似不经意地拨弄起胸前的小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