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郭韬忽然出手,一把提起郭威衣领,跃到半空,跟着向下坠落,郭威大叫一声,待落得地上,郭韬嘿嘿一笑,道:“你且摸摸,银子还在身上么?”
郭威心想他只道自己当真将银子藏在了怀中,当下故作惊疑道:“师父,莫非你已将银子偷了去么?”但却不去怀中摸取,反而偷偷向袖中摸去,忽然袖间的口袋空空如也,不由大吃一惊,忙又伸手入怀,哪里还有银子,忙道:“师父,你……你……”愣在当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郭韬笑吟吟的晃了晃手中的几锭碎银,“凭你这点道行,难不成还能难倒师父不成?”郭威欢喜一声,叫道:“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没将银子藏在怀中,而是藏在袖子里了?”
郭韬一指双眼,一本正经,道:“为师靠的便是这双眼睛。”
郭威大为赞叹,心想日后更要勤加苦练,非要练成师父这般的本事。
如此反复练习几次,郭韬总是装作一如所知,任凭郭威从他身上盗取物件儿,先是银子,后是身上带的零碎物件儿,再到后来便是盗他腰间的大刀。起先郭威手法生硬,几次都露出了马脚,但他都装作不知,直到后来,郭威再从他身上盗取东西之时,他竟丝毫不觉,已知郭威手法渐入佳境,日后勤加练习几次,便可同他一般厉害了。
眼见将近黄昏,郭韬道:“威儿,为师还有一件要紧事情去做,你先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郭威问道:“师父有什么要紧事,为何不让我陪同前往?”郭韬道:“为师昨日追寻一人至此,寻遍方圆数里,不见他踪影,想必定是躲在什么地方不敢出来,这时眼见黄昏,天色将黑,那人必定会趁着夜色逃走,是以为师要再去附近搜寻一番。”
郭威点了点头,但心下终究有些不舍,恐怕郭韬一去不回,又道:“不知师父追的那人姓谁名谁了,又因何事得罪了师父?”
郭韬道:“那人外号叫作什么千人屠屠啸天,在江湖中也有些名气,前些时日为师在黄河岸撞见了他,不想那厮甚是狡猾,一路上买通许多人冒充他的模样,将我骗过。”
郭威听得是屠啸天,忙道:“原来是千人屠屠啸天,这人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当下又将自己被潘天胜误认为屠啸天的弟子,最终自己坦白承认,又是如何被鞭打等事一一诉说一番。
郭韬道:“原来这太行山十二寨竟是屠啸天的部下,这就好办了,为师这就去他寨中将那厮给揪出来。”
郭威忙道:“他们一伙有百余人呢,还是我陪师父同去,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郭韬见他年纪虽小,倒对自己颇为关心,心下一暖,道:“盗匪虽多,却也不是为师的对手,你若是一同跟着,为师还要抽空照看你,不免碍手碍脚,还是在这儿乖乖的等着吧!”
郭威心想也是,但又极不情愿,又不舍道:“师父既然吩咐,徒儿不敢不从,只是……”
“只是什么?”郭韬见他一脸失望,忙问道。
“只是潘天胜的寨中有座密室,若是屠啸天躲在密室中,恐怕师父极难寻到。”郭威低声道。
郭韬抚须大笑,“我倒是什么,却原来是间小小暗室。威儿,为师数十年来夜走百户,难道区区的暗室我便找寻不到了?”正如他所说一般,他从盗数十年,无论大小宅院,哪一家的密室未被他盗过?但凡是他偷盗的人家,每一户都建有暗室,却从无一家遗漏,均是被他盗的一干二净。
“是了,师父外号叫作盗圣,我竟忘记了。”郭威惭愧一笑。
郭韬道:“亏你有这份孝心,也算难得,为师便带你同去。”当下将郭威提起,一路朝着潘天胜寨中奔去。
约行了半个时辰,遥遥望见寨内已点了火把,灯火通明,郭韬将郭威放在地上,携手来到寨口。只听一人叫道:“什么人?”
郭威抬头看去,只见一座木头搭的高台上,站着两人,显然是看守寨门之人,只听郭韬道:“去禀告你们寨主,就说有客前来。”
那二人听得郭韬说话极不客气,又见他年纪老迈,一副老态龙钟,衣着又是破旧,其中一人答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寨主也是你说见便见的?”
郭威忙答道:“我是你们寨主结拜兄弟,你们快去禀告。”
那二人打量郭威一番,放声大笑,“原来你便是我们寨主昨日结拜的小兄弟呀,哈哈……”郭威气道:“笑什么?还不快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