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将身份文牒扔在了桌案上,发出了“啪”的一声。
一直在恍神的两个衙役,听到了这清脆的一声,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对视一眼,又诧异地看向林墨,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年轻的衙役摸了摸胸口,那股既熟悉又厌恶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个声音,这个身影,他明明不应该认识,怎么就会下意识地觉得厌恶呢?
厌恶里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无能的愤怒和一点淡淡的无奈。
年轻的衙役摇摇头,将这股诡异的感觉又压了下去。
他才刚被队长从县衙大堂给发配到了这小小的工坊,还是夹着尾巴,小心做人为好。
另一位衙役则是热切地盯着林墨,就像看着一个宝贝。
作为一个曾经在码头扛过大包,镖局跑过镖的普通人,他一向慕强。
他曾经也是拜过师门的人,学过正经的拳脚功夫。
只是,他师门的功夫很是稀松,他的天赋也很一般,只学会了其中的五成。
好在他身体强壮,脑子灵活,才能在这小小的县城里寻到一个衙役的差事。
他曾听他的师父在醉酒时说过,师父年轻的时候在外面游历,路上遇到高手对决,摘花飞叶即可为剑。
手上虽然无剑,却可以用剑气杀人于无形。
他想到了师父的话,便认定林墨必定是来自一个有内功传承的隐世宗门。
那些个宗门平时隐世而居,不问世事,只隔一段时日便会放弟子下山,入世历练。
弟子要独自在尘世间摸爬滚打,磨炼心智,千锤百炼之后,再回归山门。
而林墨,一定就来自这种隐世宗门,她是下山历练,偶然才来到这里的。
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这种大人物,这辈子就值了,有了给子孙吹牛的素材。
其余的,他是一点都不敢多想,也不敢多做。
毕竟,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丢了这条小命,那可是摘叶飞花就能杀人的存在呢。
如果林墨知道,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个衙役就给她脑补了这么一段大戏,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再送给这个衙役一句话,脑补是病,得治。
林墨可能还会摇着衙役大哥的肩膀,大声地质问他,
“大哥,你清醒一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只是你师父喝醉了,吹牛编故事,糊弄你而已!
你这么敢想,你咋不去写话本小说呢?”
在衙役的天马行空中,书吏已经登记好了林墨的信息,从身旁的篓子里拿出了一个竹制腰牌,和身份文牒一起递给了林墨。
“小子,腰牌拿好,明日卯时,去作坊门口找工头领活。下一个!”
林墨看了一眼手上的腰牌,腰牌做工粗陋,上面只写了两个黑色的大字——杂役。
林墨将腰牌揣进怀里,迅速离开了这里。
此地,以工坊中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她四处走着,看着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常。
明天,她也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就要开始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打工生涯了。
这么一想,她不仅有点期待,还有点小兴奋呢。
只是,林墨很快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