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晚秋,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
拨开覆盖在身上的枯枝败叶,站起身子活络了一下筋骨。昨夜的篝火依旧冒着缕缕青烟,在微凉的湖水里洗刷完毕。李璋此刻心情大好,准备迎接着美好的一天。
见小五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睡懒觉,李璋过去照着他的腚狠狠踢了一脚,期待中的突然炸起没有出现。李璋又踢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心里顿觉不妙。
李璋立刻附身拨开小五身上的枯叶,翻身过来,一探鼻息。
“还好,还活着。吓死宝宝了。”
李璋眉头一紧,只感觉小五鼻孔喷出的气带着不寻常的热度。一摸额头,好烫!
扒开眼皮一看,完了。。。。。都翻白眼了。心里想到了什么,转到小五仔细探看,箭伤处被烫焦的烂肉泛着殷红,脓液和血小板已经结成硬块附着在伤口附近,让人触目惊心。
李璋虽不是医生,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多少的医学常识还是有的。创口发炎导致发烧了。在这东汉末年的荒山野岭,一个受了箭伤又高热不退的病人是非常凶险的。哪怕是头老虎,也扛不住品种多得都数不过来的各种细菌病毒。
李璋忙将其抱到水边,用水泼在额头上,腋窝,关节处。撬开小五的嘴,也不管这年头湖水里的寄生菌厉害不厉害,尽可能的往里头灌一些水。
“必须找大夫。”背起昏昏沉沉的小五,李璋急忙的往前方地势平坦,林木稀疏处飞奔。
被逼挖了几个月泥的西北狼,此刻身体颇为健硕。
“兄弟,撑着点,大夫就在前头。马上就好,没事的。好了咱们就吃香的,喝辣的。”
“师傅。。。。。。师傅。。。。。。”背上的小五呢喃到。
“大哥在这里,没事的!你醒醒,不要睡!”李璋高声呼喊着并加快着脚步。
“师傅,我娘呢。。。。。。我娘。。。。。。我娘在哪里。。。。。。”
小五的呓语让李璋更加心焦,不知道是因为继承了这身体的记忆和情感,小五跑前跑后,一句句大哥的呼唤;还是受内心深处一直所渴望而不可得的亲情驱使,上一辈子的挚爱离他而去,这一辈子唯一的亲人就搭在背后生死难料。李璋的视线开始模糊,声音也有些哽咽。没有继续呼喊,不知奔跑了多久,穿过了稀疏的林木。只见前头一边开阔,远远处的田庄升起了缕缕的炊烟。
仿佛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李璋跟加不要命的往前飞奔。穿过一片片金黄的稻田,清风拂面,飘来阵阵稻香。
“到了!马上就到了!”李璋无心去感受这祥和的景色,眼睛只有那一缕缕炊烟。“站着!尔等何人?”一声清脆的童音传来。
李璋先是一愣,忽又一喜。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小童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端坐一位老者,缕着颌下长须,细眯双目,仿佛是在养神了,又仿佛是在偷偷打量身前之人。
“唉?我问尔等是何许人,为何在我主人庄前徘徊?”童子见李璋愣神,接着问到。
“啊?仙童恕罪。我等乃长沙人士,因路遇劫匪,我兄弟负伤,今又高热不退,欲寻医师救治,因而路过仙庄,若有冒犯,还请见谅。”入乡随俗,不是小五这个样,我上去两巴掌先教育教育你这熊孩子,从小那么装,见到大人还不打招呼,长大还了得。童子抬头看了一下驴上的老者,老者也睁开了眼睛,细细的打量了李璋一边,此刻的西北狼卖相确实有些难堪,被汗水湿透的粗布短裤,赤裸着上身,脚上的草鞋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两只脚鲜血淋漓而浑然不觉。
老者捋一下长须,慢慢说道:“既是如此,且入庄来。”
“镜奴,速去请一下郎中。”童子应诺,飞也似的去了。
李璋大喜过望,欲给老者行礼作揖,发现背上正背着小五,又无法弯腰。
老者发现了李璋的窘境,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拿起牵驴的缰绳,两腿轻夹驴腹,继续往前走。李璋让开道路,紧跟在老者后面进了庄子。
庄子并不大,只有大小房屋七、八间,打扫的颇为清净。竹影摇曳,流水淙淙。
一所茅屋外有一眼水井,李璋顾不得太多,将小五倚靠在井沿上,打上井水先掰开小五的嘴猛灌几下,再往身上散热,来回的折腾了几下之后,又在小五耳畔继续呼唤。
只觉的时间过得久,不知道是这年代的人生活节奏缓慢,又或是大夫住得很远。李璋心焦的来回踱步,此时老者已经也已换上粗布长衫,手持竹简出现在了李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