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她直接呆住了。
呆了几秒后,她侧身望向梁津生,声音有些闷,充满歉意:“我把水缸里的水都舀光了……”
“没关系,一会儿我再去挑满。”梁津生又抓起她的手看。
纤细白嫩的手被水润湿,别有一番美感,让人忍不住想咬。尤其心脏的是,看什么都脏。
梁津生心中一荡,呼吸重了三分,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克制住。
司遥这回动作快,刚被他抓起,马上就把手抽回来了,吞吞吐吐地咕哝道:“我、我我……来盛饭……你快点把汤端出去吧……太阳要下山了。”
他嗓音微哑又很温柔地问:“手到底有没有烫到?说实话。”
“没有,我炒菜的时候很小心,用套袖包着手,没有被油溅到。”
回答完之后,司遥怕他又抓她的手看,已经提前把手背到身后了。
梁津生见状什么也没有说,把端汤出去了。
司遥狠狠松了一口气,心跳平稳后,揭开另一口小锅的锅盖,瞬间腾腾热气裹挟着浓郁的米香迎面而来。
主食是粗粮饭,司遥做饭很舍得,舀了两碗灵米后,又加入糙米、玉米糁子、高粱,煮了满满一大锅饭。
邵奶奶精准掌控着火候,饭煮得特别好,粒粒饱满,锅巴金黄,咬一口嘎嘣脆。
邵大军见到津哥和嫂子端出来的白米饭,笑容僵住了。
他终于明白为啥他奶要让他少吃点了,津生嫂子今晚居然煮的是白生生的大米饭!
他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够吃到白面和大米饭,平常根本没什么机会吃上。
因为,细粮太珍贵了。
现在是农闲,家家几乎都在吃稀的,不是玉米糁子粥,就是乱七八糟的豆子粗粮粥。农忙时才会吃上干饭的,但那也是以粗粮为主,混上一些糙米。
赶上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才叫惨,家里陈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新粮尚未成熟,粥稀得只见水不加米,加进各种野菜,寒碜到跟猪食没区别。
邵大军没敢动筷端碗吃饭。
即便他知道津哥娶的嫂子司遥,是家里很有钱的知青,她父亲是造火车的工程师,每月都会给她寄钱票。
津哥忒走运了,娶上一个漂亮又有钱的知青媳妇,这日子过得哟……简直是神仙日子!忒好了!
邵大军艳羡不已地望着坐他对面的梁津生。
桌子底下,梁津生精准无误踩了他一脚:“你发什么愣,快吃饭。”
邵大军手稳稳地捧起碗,生怕不小心洒出一粒米饭,嘴巴是紧紧贴着碗沿,筷子缓缓往嘴里拨了一点米饭入口。
然后,他两眼瞪大,口中爆发出激动的惊呼:“天啦!太好吃了!”
见孙子如此丢脸,邵奶奶扬手大力地扇了几下他后背,“吃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大嘴巴。”
“真的好吃,奶,不信你尝尝。”邵大军激动到两眼放光,迫不及待挑起一筷子米饭要喂他奶。
“哎咦,拿开拿开,我还没有老到让你喂。”邵奶奶别过脸,特嫌弃,有种想把他丢出去的冲动。
这孙子实在是丢人了!
她老人家板起脸,严肃地警告:“邵大军你给我规矩点,不好好吃饭,就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叫我,我不是你奶,我没你这么丢人的孙子。”
邵大军吃饭仿佛在进行着一场神圣的仪式,每一口都吃得极为认真,吃着锅巴的司遥看愣住了。
她望着邵大军连饭都不专心吃,梁津生顿时心生不满,夹了一大筷子豆橛子到她碗里:“别发呆了,好好吃饭。”
“……哦。”
司遥转正头,拿起筷子夹了一根自己炒的豆橛子,送入嘴中,嚼了两下,再次呆住。
好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