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李森轻轻托了托罗伊的手，让他手中的茶壶停了下来，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有放下茶杯，摁了摁罗伊的手，让茶壶继续倒水。

罗伊这哪还顾得上倒茶，将手中茶壶往边上一扔，抓住诺李森的肩膀，“你快说啊，你能干啥？”

诺李森手指沾了沾桌上的水，随后在桌上画出了一个图形，“我能开启你一脉，这一脉代表的力量是兽人的萨满元力。”

“您怎么知道？”

看着诺李森笑而不语的样子，罗伊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他很兴奋，这可能是他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完全没有看出诺李森脸上不自然的表情，这时候就毫不嫌弃地抓着牛头人的手手舞足蹈起来。

也怪不得他，他现在很清楚，脉轮中每一脉都可以给自己带来巨大的提升，原本他以为需要搜集《戈登史诗》来寻找开启的方式，突然诺李森送到自己面前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助自己开启，那可不让他兴奋嘛。

诺李森看着罗伊，眼神中透露着凄凉，“大人。”

罗伊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重新坐会椅子上，“不好意思，大祭司大人，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诺李森微微一笑表示自己理解，然后却又沉下脸，“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否原意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

“当然，”罗伊毫不迟疑，倒不是他没头脑，事实上他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没理由平白无故别人给你送上门的好处啊，更何况，如果不付出点什么代价，这好处他还真不敢要，“大祭司不妨直接说吧。”

诺李森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郑重地看着罗伊，“罗伊大人，接下来我说的话您大可不必惊讶，也不必抗拒，只需要在最后给我一个答案就可以了。”

罗伊点了点头。

“关于我接下来要说的，要追朔到众神时代，这曾经是萨满教不外传的秘史，如今你已经开启了脉轮，相信很快你也能接触到这些事儿。”

“在众神时代，生灵共存于世间，魔族野心勃勃，试图掌控整个凡间界，甚至向众神宣战，当时凡间界众多生灵生活在水声火热之中，最终纷纷参与战争，这时我们所谓的第一次圣战。”

“那一战，毁天灭地，无数生灵死于那场战争，甚至有一些我们都不知道的种族灭族绝种，无数神明在战争中陨落。”

罗伊点了点头，“关于第一次圣战，教廷也有相关记载，那场战争如果再继续下去，那么凡间界终将迎来毁灭，所以众神与魔族签下契约，离开凡间界，神族回到神界，魔族进入冥界，也就是后来的魔界，并且关闭三界的通道。”

“这只是教廷官方的记载，”诺李森摇了摇头，“事实上，有一点是教廷所没有记载的，或者说记载错误的，神界和冥界没有通道，或者说，凡间界才是两界的通道。”

“第一次圣战真实的原因并不像萨满教和教廷中记载的那样，这时我成为萨满大祭司以后才慢慢接触到的。”

“其实当时的神魔大战导致了命运之轮的毁灭，而众神离开了这个世间，命运之轮的碎片却留了下来，也就造就了我们现在的预言者，你们称之为先知，而实际上，我们有另外一个称呼——命运编织者。”

罗伊无厘头地想起了那个叫戈登的老头。

“你想得没错，命运编织者不止一个人，但我们每一个人所掌握的各不相同，因此，我们也有不同的称呼。”

“你们？”

“没错，我们，”诺李森笑了笑，“我们之间会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当然，为了对我们自身的保护，有很多人我们都不清楚互相的身份。”

“我，诺李森·风蹄，萨满教大祭司，命运编织者引路者。”

“你所认识的人中，嫣静·赫蒂彻，命运编织者天机，她的使命是传递命运的方向，但是现在，她选择了进入命运之河，所以，他已经失去了命运编织者的身份，但她仍然保留着一部分天机的能力。”

“菲露儿，命运编织者使命……她还有个身份，魔族大魔王撒旦之女，魔族的公主。”

“你的意思是，魔族中也有先知？”

“当然，命运是公平的，”诺李森闭上双目，“不过使命的任务谁也不知道，她根据命运的指示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机会推动命运。”

“你所见到的戈登，我们称之为大先知，他是我们中能力最强的，没人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他知晓过去，通明未来，只是，他的踪迹我们不知道，而且，作为大先知，他只是不断在游历和记载着世间的一切。”

“还有你认识的，教皇被称为神谕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能看得到未来吗？”

诺李森叹了一口气，“我的能力可以感知未来，就好像……”

说着，牛头人顿了一下，然后走到罗伊面前，“就好像在此之前，我只知道我的大限将至，但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我都不知道，直到见到了你，透过对你的感知，我知道了我的使命。”

“什么意思？”罗伊忽然皱起了眉头，他从诺李森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看着牛头人那硕大的眸子，“你刚才说什么？”

“少年，你把我打断了，”诺李森笑着又坐了回去，“我成为萨满大祭司之后才慢慢接触到一些过去众神时代的事儿，根据记载，确实神族与魔族签订了停战条约，契约成立以后，就回到了神界并封闭了三界通道。”

“当时的契约中是非常明确的，如果神魔任意一方撕毁条约进入凡间界，那么另一族是允许全族出动的，要知道，这是神魔两族定下的契约，所以三界封印是非常坚固苛刻的。”

确实，就像魔界的封印，当时精灵族和兽人族费劲心思，牺牲了多少人才开通了魔界的虫洞，这样的虫洞也甚至无法维持魔君级别的强者过来。

“不管怎么样，如今魔族已经撕毁了停战条约，进入了凡间界。”

罗伊陷入了沉思。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魔族已经进入凡间界这么多年，神族呢？”

没错，这就是罗伊一直以来感觉到奇怪的地方，第一次圣战，其实在各方的记载中被称为神魔大战，从杰斯特突破成巨龙骑士以后，他就一直有些疑惑，巨龙一族让他想起了神族，那么，作为魔族天敌的神族，在魔族再次入侵凡间界时候却迟迟没有出现过，甚至作为神谕者的教廷教皇，也只能偶尔得到众神的喻示，而无法与众神直接沟通了。

更加奇怪的是，如今杰斯特成为了巨龙骑士，按照现在的情况，已经和魔王有一战之力了，那号称举手投足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的神明，和这样的魔族对战，怎么可能还有对战呢？

“你知道什么？”

诺李森再次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实上，这个世界上，还知道众神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可能也只有大先知戈登一脉知道了，他们所编着的《戈登史诗》应该也有记载。”

“我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四个字……”诺李森闭上双目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众神黄昏。”

“众神黄昏……”罗伊重复了一遍，脑海飞速旋转。

【难道说，神魔大战神族赢了不是真的？】

【又或者说众神在自封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等等……】

罗伊打算了自己的思路，他看向了老牛头人，“这些，和你准备和我说的究竟有什么关系？”

诺李森颤颤巍巍地起身，撑着拐杖跪了下来，“罗伊，我知道你开启了脉轮，要知道，而且是六脉顶级脉轮，要知道，即使是众神时代，拥有顶级脉轮的神明也屈指可数，你未来的成就非常可怕。”

“大祭司，”罗伊莽上去搀扶，但诺李森很坚决，“您这是干嘛？”

“我希望您如果有一天力所能及的时候，能够庇佑我族。”

罗伊的手停在空中，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诺李森的这个问题。

“我知道这个要求非常虚幻，只是，如今您已经开启了脉轮，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每一任大祭司都有自己的使命，而我的使命，本来就是为您激活自然之脉，也只有您迅速强大了，那么我族就应该能安全。”

罗伊沉默，他没有回答，低着头似乎还在想着什么。

“我不会强求的，其实我也知道，您可能一时觉得现在实力庇护一族会力有不逮，但你要知道，我的时间实在不够了，我无法等大酋长慢慢成长了。”

罗伊刚想开口说什么，诺李森忽然抬起手阻止他，“大人，您可以再想想，我会在帝都等您的答复。”

说着走到门口，收我在门把手上，却有转过头，“对了，大人，我也不需要您一直来做这个事儿，我已经算过了，安塔瑞斯再过三年就可以掌握萨满元力，而且现在的情况下，只要不发生战争，兽人一族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你刚才的意思是，如果您帮助我激活了脉轮，您会死？”

“我说了，大人，这是命运，”说着，牛头人走出了房间，但罗伊脑海中仍然回荡着他最后的话，“这就是我的命运。”

罗伊将自己关在房间良久，才出门，却看见嫣静站在门口。

“想不通？”嫣静微微侧着头，显然是听出了罗伊的声音，脸上还是挂着那丝恬静温柔的笑。

罗伊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