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天还没亮,胥翎就从打坐的状态中睁开眼,将面帘和假发戴上,踏着深秋的落叶往解府走去。
一想到昨日解九离开前竟还悄悄给自己留下了价值高昂的束修,她就觉得不好意思,如今既然决定要教人引气入体,就要认真些。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师父这个名头的,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和实力承担师父的责任,想要当师父,至少也得是个元婴……吧?
街道上还笼罩着朦胧的薄暮,两侧错落有致的院墙上挂着红灯笼。浑亮的红光有限地点亮墙面,为墙内蒙上一层神秘的红纱。
胥翎走近解府时,管家已在门口等候。
“徐小姐日安,府里已经准备好了早膳,还请移步膳厅。”
胥翎摇了摇头:“我已辟谷,直接带我到禅室吧。”
“这……”管家犹豫了一会,想到自家老爷对胥翎的看重,还是道,“是,请您随我来。”
跟着管家走,胥翎也在欣赏着解府的景致。
比起红府的柔雅,解府更加放达。四海繁华都收敛于这几方青砖,青砖上的房房飞檐又逐向广袤云空。屏风、假山、游廊顺畅衔接又少见回转,款款承托出一代巨商的风致。
胥翎独自走入禅室外的庭院,那管家已去向在膳厅等待的解九回话。
她点燃一支线香,径直在庭院中央的蒲团上盘坐下。
俄顷,灯笼的红光渐黯,天际的日光渐明,尚未苏醒的长沙城仍旧静谧,解九步入庭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幅万物与人为一之景。
“老师。”解九朝胥翎尊重地颔首。
“不必叫我老师,我只是来帮助你入道而已。算不得什么老师。”胥翎很不好意思,她和解九就是互相交易,哪里当得上这一句“老师”。
解九摇了摇头:“古有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你引导我入道不就是老师吗?虽说你可以不认,但我却不能不当回事。”
见解九都这么说了,胥翎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她本就不是个多言的人——罢了,还是各论各的吧。
“你先盘坐下来,五心向天式。”
解九依言坐下,而后便见胥翎闭上了眼,再也不搭理他。
“需要默念心法吗?”解九问,难不成自己就要浪费一个时辰在这呆坐?
胥翎动也没动,只淡淡开口:“脱相、观己、感世、入道。”
解九明白了,入道也是要做好前期准备的,如果一个人连静心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感受得到“道”呢?
于是也学着胥翎的样子开始闭眼打坐。
一连早晨、中午枯坐好几天,胥翎除了时不时提醒自己保持觉察外什么都不教,解九才知道这入道有多难。
单单保持觉察这一步就不是能轻易做到的,这意味着人要完全放弃大脑,对于大脑的想法不认同、不追逐、不沉溺——越是心思重的人越难做到这一点。
好在他也体会到了好处,虽说头还是疼,但至少情绪稳定了不少,人也清明许多,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
“霍当家,想必你也知道那张启山下墓一事,你可知那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