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一阵水声后,厕所门打开,胖子趿拉着拖鞋又打了个哈欠,余光发现吴邪房间的灯居然还亮着——
“啧啧,还不睡?哪来的操心习惯……”
一边嘟哝着,胖子走到吴邪房间的门口,随意敲了两下:“天真,早点休息,明儿还有正事儿啊。”
吴邪正看照片看得入神,听到胖子的声音顿时被吓了一哆嗦,连忙回答:“知道了,你回去睡吧!我马上就休息了!”
听着门外的趿拉声逐渐离远,吴邪才松了口气,注意力重新回到相机屏幕中的合照上。
下午张海盐的话似乎犹在耳畔。
吴邪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己似乎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边翻看着相机里数不清的、独属于一个人的、清丽匀称的背影,吴邪的眼前浮现出了从前的无数个细节。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到这个人身上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人的安危和秘密如此在意呢?
是鲁王宫中的惊鸿一瞥,还是秦岭那次宛如天神一怒的场景呢?
是青铜门前那个让他放不下的背影,还是塔木陀里玄幻惊险的经历?
他也想不明白。
但不管能不能想明白,他都已经不能否认、不能否认心中的情感。
这不可能不是一种悲哀。
跟她比起来,自己又算什么呢?
一个无处不在的拖油瓶,或是个幼稚青涩的小屁孩?
她身边围着的人实在太多了——闷油瓶、陈皮、黑瞎子、张海盐,也许……也许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呢?
他是不是只能守着这份暗恋过一辈子了?
就像无数个怀春的少女一样?
可是,他又怎么甘心呢……?
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这样的人,吴邪无比确信。
只此一个瑰宝。
这又不可能不算是一种幸运。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不去争取就投降呢?
他忽然想到黑瞎子在塔木陀同自己说的话——
“小三爷,你也说了,这位,是你的姑奶奶,可要记牢了。”
所以……原来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可他竟然到现在才想明白。
姑奶奶……
为什么偏偏有这层辈分作为隔膜?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正动心的人,为什么前方却有这么多的阻碍?
道德、世俗、过往……全都是枷锁。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看外界的脸色?
反正没有血缘关系,辈分他不在乎。
吴邪突然感觉好像面前有个万丈悬崖,明知再往前走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他却丝毫无法控制自己,终于心甘情愿跃下。
于是摇头苦笑着,将照片导入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