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过后，齐铁嘴终于重新振作。

他知道凭普通人的能力是根本无法追上胥翎的速度的，想要改变结局，他必须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

他看着桌上的黄纸和朱砂，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

就算要以阳寿为代价，他也心甘情愿。

只要能让她免遭一劫。

齐铁嘴提笔，直接以还没有修炼过的凡人身躯引动天地灵气。

几乎是下一秒，全身的每一处筋脉就传来被冲裂的刺痛，他紧咬牙关，哪怕额头上冷汗涔涔、哪怕痛觉已经让他的视野变得模糊，手上动作也不曾犹豫过一秒、手中毛笔也没有落错过一次。

一直画到天际将明，齐铁嘴才面色苍白地停笔，随意将桌上温热的鲜血和凝固的血块擦掉，拿着十张瞬移符和一张传送符出了门。

此去一别，无论生死，无怨无悔。

“咳咳……！”

拖着这副脆弱的身体不过才瞬移两次，喉咙就涌上一股强烈的血腥味，这迫使此刻的齐铁嘴不得不扶着树干呕血。

深红色的液体被喷洒在植物的茎叶上，很快又顺着叶脉滑落进土地，然后把雨后留下的水洼沁成狼狈的褐色。

齐铁嘴看着水洼中的倒影——哪怕有褐色作为掩盖，那张脸上苍白的唇色都如此显眼。

他摆了摆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继续催动符箓。

一次、两次、三次……

在秦岭的一处峰巅，他终于赶上了。

终于在这数不清的尝试和崩溃后，赶上了。

“习……习习……”

身体再也支撑不了，他完全是从半空跌落下去的。

“别……有、陷阱……别、别去……”

前方的身影顿住了。

半晌才稍显僵硬地转身。

女人姣好的面庞上似乎流露出不忍，她快步来到齐铁嘴身边，然后半蹲半跪地将齐铁嘴即将倾倒的上半身扶住。

“你不该……来这里。”

她叹了口气，就好像已经看透了真相。

齐铁嘴神智混沌地摇头：“别去……我、我求你……”

浑浊的血液毫无章法地糊在了女人的肩头、衣服和手心上。

她捧着齐铁嘴的脸，让对方的额头抵上自己的额头。鲜血被抹得到处都是。

“听我说，你是不能干预我的因果的，你懂吗？你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别、别去……”齐铁嘴只是重复着，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如此单调的两个字。

女人落下泪，晶莹的水珠浮在鲜红成膜的血液上。她一遍遍轻声细语地劝说：“这就是我的结局，这就是我要经历的，谁都阻止不了……回去吧，我送你回去……”

“你不该在这里……”

她说着，抵着齐铁嘴额头的额头亮起了一点柔和的白光。

“回去吧……”

“回去……”

齐铁嘴还想说什么，然而那点柔和的光晕已经笼罩住了他的全身。

九尾狐的能力如果仅仅用来操控人的心神，那是亵渎。

作为神兽，祂们真正的天赋是带领人类的灵魂走出迷雾。

“走吧……”

齐铁嘴睁开眼，顶上的星空似乎在旋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