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虞姝还是慕容芯蓝,都有意避免在女儿面前提及江景深,巴不得她们彻底忘了才好。
慕容婉只是知晓了清清的身世,对她与江景深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愫,却是全然不知。
因对母亲出手一事,她对清清心有责怪,但见她如今的情形,却又说不出口半分埋怨。
三人相识以来,多时吵吵闹闹、打做一团;可也不乏互相扶持,彼此慰藉之时。
本以为会是意气相投的损友,到头来却成了血脉相连的姐妹。
虞紫苏听闻清清因风寒而高热不退,面上虽无波澜,夜深人静之时,却来到了她门前。
一番犹豫后,终是推门而入。
房中并无他人,唯有清清静静躺在床上。
虞紫苏轻蹙眉头,缓缓坐于床边。
眼前人在医术上处处压制,令自己黯然失色。
先后心动的两个男子,皆对她情深似海。
有呵护备至的父母,有无尽的勇气与毅力。
她仿佛天生光芒万丈,吸引着每一个与她相遇的人。
就连自己也包括在内。
如今她经历了从拥有到失去的痛苦,跌落至人生谷底,甚至比自己摔得更为惨烈。
虞紫苏自觉本该十分快意。
但细想之下,却又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开心。
虞紫苏握着清清的手,细诊脉象后,又检查其臂上的伤痕。
处理得尚算妥当,只是不知为何,恢复速度似乎比常人慢了许多。
虞紫苏虽有不解,却并未深究,只是重新替清清包扎好伤口,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深深望了眼这个让自己充满矛盾的人,虞紫苏起身离开。
“紫苏,明日随我一起回去。”
虞姝见女儿深夜未归,不禁皱起眉头,却并没有多问。
虞紫苏望着面前这个始终未曾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母亲,沉默不语。
“你不愿回去?这谷外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虞姝见状,语气中不由多了几分急切。
“莫非你心中仍旧念着他?他与你,乃是......”
“他是我哥哥,那么,您又是我谁呢?”
虞紫苏面若寒霜,眼神平静无波,直视着面前的母亲。
虞姝闻言,话语一顿,面上闪过迟疑与尴尬。
烛光在房间内轻轻摇曳,映照出两张相似却又各怀心思的脸庞。
“紫苏,我......”
虞姝眼睑微垂,正欲继续言说,却被虞紫苏淡淡打断。
“我要随他们回定远王府。”
她目光转向那跳跃不定的烛火,眸中晦暗不明。
“这一次,我自己选。”
不愿再做他人的选项,更不愿成为任人摆布的玩偶。
她要按照自己的心意,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虞姝望着面前的女儿,恍惚间竟觉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她,同样倔强要强,从不肯轻易认输。
即便明知江正峰并非良配,却依旧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如今想来,竟已分不清,究竟是真爱难舍,还是执着太过。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虞紫苏在违背母意的瞬间,心中确实涌起了一丝快意。
然而,当虞姝真的放手时,她心中却又莫名地空落起来。
她正欲自嘲,却听得虞姝再次轻叹。
“你与我,终究是不同的。”
虞姝缓缓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她背着光,轻声说道。
“无论将来前路如何坎坷,或是你心生悔意,琴瑟谷永远是你可以回头的地方。”
清清昏睡了整整三日,终于在第四天黄昏彻底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