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湿奴以迦德卢放弃对我的诅咒,和我放弃对迦德卢诅咒我这件事追责为条件,以七次截杀,来化解我和迦德卢之间的仇怨……倘若我死在这七次截杀里,迦德卢便报了仇,而若是我度过了这七次截杀,迦德卢就要放下替多刹迦报仇的念头……”
脑袋转圈结束的一文字则宗皱着眉,提出质疑,“不是,鬼丸,这分明横竖都是你吃亏啊!本来就是多刹迦有错在先,你已经给了他好几次机会了,是他自己把握不住,后来迦德卢对你的诅咒更是她自己……怎么反过来,你还要忍她对你进行……”
“这事不是这么算的,则宗,”目前顶着个烂鱼一样难以言喻脑袋的虚无僧,忽然开口,那张委实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是在艰难的,露出一个苦笑来,“天竺神系里的正确与否……一直都是依照正法来判断的。”
“正法?什么意思?”小次郎,又一次露出了那种,称得上干净的愚蠢的表情,而大典太光世则逐渐熄了那一身雷光,虽然仍黑着张脸,却也没再那么激动的,回答起了小次郎的话。
“正法是个很宽泛且麻烦的概念,你就当做是天竺那边的律法理解好了,”大典太光世的声音低沉,含着些强压下去的怒意,“总之按那个正法来算,阿槐杀死多刹迦的行为,是符合正法的。”
“因为多刹迦违背了正法,而阿槐当时是执行并维护多刹迦违背的那条正法的存在的代行者,他这么做完全挑不出任何错漏,但是迦德卢的复仇,也是符合正法的。”大典太光世似乎是在咬牙,因为能明显听到嘎吱的声音在他言语的时候响起。
“不是……多刹迦违法在先,迦德卢还有脸复仇?!这正法什么玩意儿啊?!”小次郎大为震撼,“不是……啊?我是知道天竺分部那边一直都很离谱的……但是这种程度也未免太……”
“因为母为子报仇,本就是符合正法的行为,对于天竺的正法而言,每一条都是单独算的,即使孩子是因为违背了正法而死,但是母亲替孩子报仇,却又是绝对符合正法的行为,”奇美拉露出了有些胃疼的表情,“他们那边的正法……就是各论各的。”
“?不是?他们有病吧!搞这么个前后矛盾的玩意儿出来!”一文字则宗有些绷不住了,“正法正法……都说了是法,那就给我严肃点啊!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算什么……”
“严肃的,圆满的正法,那是圆满时代才配拥有的东西,而现在是最后的迦梨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正法互相矛盾都是平常的事,甚至更过分一点的话,正法崩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虚无僧叹着气,“所以如果严格依照正法……”
“我们甚至不能阻止迦德卢对鬼丸的诅咒……本该如此,但是三相神……毗湿奴却插手了此事……”虚无僧浑浊的眼球转动着,望向了鬼丸国纲,“大概是,害怕你真的送迦德卢彻底入灭吧。”
“或许……总之,我和迦德卢之间,定下了七次截杀,若我死了,那便是迦德卢复仇成功,她便不能对你们出手,若我活着,那迦德卢便不能再出手,并要放下因多刹迦而生的仇恨,”鬼丸国纲继续做起了解释,“所以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简单……什么意思?”小次郎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不是……而且鬼丸你是不是又轻易说出了死这个字啊!你就不能多在意一点自己吗!别老把自己当成交易物啊喂!”
“因为我不可能死的,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只是毗湿奴安排好,来约束迦德卢的。只有在我们抵达迦德卢面前时,她不对我们抱有恶意,我才不会动用一些过激的手段,导致天竺神系的迦德卢本体也跟着出现问题。”
鬼丸国纲的声音平稳且笃定,像是完全没考虑自己在这七次截杀中死亡的可能性一样,“她以为自己有的选,但实际上只是毗湿奴给了她七次宣泄自己怒火的机会罢了,等七次一过,她便只剩下配合的份了。”
“不可能死?!你当你……你是个人!人类!只要是人就总会死的!”一文字则宗被气笑了,“鬼丸国纲!你把自己当什么了?!再傲慢也要有个限度!”
“不是傲慢……总之,那七次截杀,是不会是超出我的能力能解决的范畴的,”鬼丸国纲欲言又止,最后选择了最详尽也最表面的说法,来掩盖底层的事实,“毕竟大时母的力量还寄宿在此身之上,就算迦德卢再怎么努力,她也没办法对抗摩诃迦梨的。”
“但那不是可以随便动用的力量吧!你当我们的眼睛都是摆设,看不到那明显一开始就是为了摩诃迦梨而设的坛城,看不到被那大时母撕碎的镇物,看不到后续又出现在你背上,现在也还在转动着,消磨着什么的火焰莲花大轮吗!”奇美拉予以反驳。
“……那只是……只不过是意志的显化罢了……”鬼丸国纲的瞳仁微颤,接着连忙解释道,“并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大时母本身也仍旧存在,只是陷入沉睡罢了,所以祂的力量,我自然是可以使用的……那大轮真正面对的……是旁的东西。”
“旁的东西?那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旁的东西啊!”小次郎皱着脸,提出抗议,“你总是瞒着我们……明明是同行者,结果我们反而更像是见证者……就算和你相比,我们也确实是孱弱的一方……但是你……”
“……我知道了,我会解释的……正好现在也姑且……还算时间充裕……”鬼丸国纲权衡了片刻,最后选择了妥协,“但我不保证你们都能听懂这一切……毕竟……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