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为什么会频繁的，仗着自己只要摄入足量的营养物质就能再生的特性，取自己新鲜的骨头做武器……”大典太光世于是也跟着蹲了下来，“你擅长使用武器，但你不信任它们，因为你被它们伤害过，每一种都有。”

“不完全是，更多的是因为神经敏感，所以在握着刀或者别的什么武器的时候，总能联想起，被同样形制的东西摧毁时的样子……”鬼丸国纲松开了那条被指甲反复在表面滑过的，轻微抽搐着的肌肉，随后沿着森白骨骼间的筋膜转了两圈。

“看来还不错……虽然一开始差点搞砸了，但总体而言，我还没有退步多少。”鬼丸国纲松开了摸过那层筋膜的手，并不在意可能会造成的细菌感染之类的事故。

因为青紫色的，大典太光世的灵力，被以精妙的手法抽成细密的丝缕，编织进了那只有部分还链接在骨头上的肌肉与外层皮膜之下，以最低的限度运转着，维持着这些怎么看都理应失活多时的组织的活性。

“……你切了他的声带，还是喉返神经？”

眼见这简直令小次郎梦回当年在解剖室面对大体老师的场景，小次郎不得不花了比原本预想中更多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但他最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的，对爱罗婆多这明显看上去还活着，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产生了困惑。

“喉返神经，开喉这种事还是算了吧，我对弄一手痰这种事可不感兴趣。”鬼丸国纲依旧是没有抬头的做了回答，“要继续看吗？还是说这样就可以了？爱罗婆多，可怜的小象，他还活着呢。”

鬼丸国纲伸手，捏住了那盖住了爱罗婆多上半身，只露出了些许颜色灰白且多少有些焦痕的头发在外面的斗篷，“快一点做决定比较好……不然的话……”

“就不能先给他个痛快再……”猎奇东西见过不少，自己也被相当猎奇的处理过，但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见的奇美拉，面色苍白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行，如果要杀死小象，那就必须要挫骨扬灰才行，”鬼丸国纲摇头，否决了奇美拉的意见，“为了确保他说的是真话，虽然当前环境下缺少药物……但我还是利用灵力和自己的血，做了点东西出来。”

鬼丸国纲略微偏头，于是那张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位于那颜色澄澈清透的血色眼瞳正中的，颜色深黑的瞳孔面积，扩大了些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他用那张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却能看得出来神情认真的面容，看向了多少有被这并不血淋淋，甚至于十分干净，但却更为诡谲的场景骇到的众人及刃，而自他口中吐出词句的语气，仍旧是轻柔且和缓的，“不然的话，我的血和灵力，会和死去的血肉结合……变成很麻烦的东西。”

鬼丸国纲并没有细说的想法，而众刃与人，也并没有了解的念头，因为只从鬼丸国纲的这个态度，和听鬼丸国纲解释时，自己跳出来在颅脑内大声叫嚷着危险的本能，就已经足够拦下那些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去了解这些危险的事了。

只是针对是否要看爱罗婆多的上半身，最后还是难免的，产生了些分歧。

“……不看也行吧？反正只看鬼丸他这手法……已经很清楚他有多疯了，反正正常人也好，正常刃也罢，我觉得都干不出这种……”奇美拉的目光多少有些游移，表情也显得有点一言难尽，但最后姑且还是硬撑着把话说完了。

“……用指甲对活人剥皮剃肉，还为了维持对方的生命体征，专门调取了大典太的灵力，临时构造了一个全新，但是只能最低限度的维系生命体征的术式出来的事。”

“……你真的吃药了吗鬼丸？你该不会之前急性胃出血往外吐饺子的时候，连带着把吃下去的药也吐出去了吧？”

这种比当初眼见着道誉一文字被碎尸万段，却为了家里小辈着想，甚至没敢和他们提及道誉的事情，结果之后没过多久就直面自家小辈被重铸改造到一起这件事还要具有直观冲击性的一幕，多少让一文字则宗有点绷不住了，“你这看起来根本就……”

“吐不出来的，以阿槐对药物的代谢速率，吃饺子的时候，已经基本都进入循……等会儿你当时急性胃出血……”被一文字则宗一提醒，开始思考起急性胃出血是否影响到了鬼丸国纲的血药浓度的大典太光世，表情一时间有点阴晴不定，“麻烦了……”

“和那个没关系的，光世，你总不能当我以往的那些应激反应……好吧，我那个时候倒是的确还没开始治疗……”鬼丸国纲想要辩驳，但话说到一半，反而自己把问题暴露了出来，于是便又闭上了嘴，隔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所以要看吗？”

“……我们，要看，”一直沉默的虚无僧，忽然间开了口，“我们大概理解了……爱罗婆多和迦拘吒迦的来历……他们是以被发掘出的那些无用的弃置碎片为基底，额外培育出的人形……”

虚无僧的声音有些艰涩，“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和我们……算是同一个体的不同碎片……所以有必要……有必要确认状态，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至少，至少为并没有想要诞生的他们……送别……”

“出于这个目的吗？那倒也无可厚非，只是，我并没有留手的意思，所以场面可能会有些……不堪入目，你确定自己能接受吗？毕竟这和之前不一样，为了确保整个过程不受干扰，我全程都有用自己的灵力来进行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