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几位爷爷，更是笑里藏刀，想从他身上榨干最后一丝油水。

如今，他的亲人只有那对曾经带着他飞飞，带着他走遍京城大街小巷，吃小吃的夫妻了。

他想逃脱那个旋涡，想去漠北找他们。

听闻漠北天高云低，他想和九爷爷一辈子待在那，不问京中事。

指尖信笺被揉皱，凌漪望着五年时间成长得如同温润白玉，终于能面对京中风雨的萧遥，开口：“我们回京！”

“我们回京。”

在她望向萧遥的时候，萧遥望着她说出了同样的话。

在半年前，京中风向就有些不对了。

越发年老的父皇，对在边疆的儿子也起了疑心。

漠北边军的粮饷从拖延到直接不发，中间也不过经历了三个月的时间。

若非新城和榷场给通城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萧遥从中挪用，恐怕被凌漪锻炼出来的铁军就又要废了。

若是曾经的萧遥，会不理解英明神武，为了边军举起屠刀的父皇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可如今的萧遥，却只会可怜那个走到生命暮年的皇帝。

他在用他的权柄进行最后的挣扎，对他壮年的儿子展示最后的权威。

可谁都知道，他也只是强弩之末罢了。

“既然父皇想让我回去，那就回去吧。”

因着心有灵犀露出浅浅的笑后，萧遥抿紧了唇开口。

无论是边军发饷问题，还是安哥儿的这封信，都是父皇在逼他回去。

小小的孩子不知道他的算计，就这般懵懵懂懂的写出了求救信。

御宇四极的皇帝竟用这种小道，萧遥只觉悲哀。

也许他此举是因为父亲在死前想看看许久未见的儿子，又也许是执掌天下的帝王想将未入棋局的强力棋子送入棋局厮杀，又或者暮年皇帝想为新君除掉他这个尾大不掉的祸患……

可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回京的。

是为了他的娘亲，为了安哥儿，也为了曾经那个疼爱他的父皇。

“一一，点兵吧。”萧遥在说出这话的时候，神色无比的平静。

他会回去，却不会再以任人宰割的皇子身份回去。

他是与王妃共掌北境的瑞王，他们手下有三万铁骑，有贡献税收超过江南的榷场，还有整个漠北的人心。

不论父皇的心思是什么，他这次回到京城的目的只有一个——取皇位！

他曾见过苍鹰狩猎空中斗殴的小鸟，如今他也终于要做那苍鹰了。

他抬头看向凌漪：“一一会陪着我的，对吗？”

他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轻声道：“我所能得到的，我的皇位，我的性命，我什么都会给一一，一一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在曾经最为亲密亲人露出丑陋模样的时候，萧遥露出了最脆弱的模样。

他想要献出自己的一切，让他的一一不要变，让他们的未来永远如今日一般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