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嘉推着行李车走至到达大厅时,一眼便看到了手快挥出残影的叶辛以及她身旁笑得甜美的唐羽宁。
两人迎过来分接她的行李,拥着她向停车场走去。
叶辛抱着她的肩膀,热情洋溢:“终于回来了!你这一去就是大半年,还以为你打算留在外面了。”
“这个沉,我自己来。”边嘉重新从唐羽宁手中拿回自己的包,而后微微一笑:“这次只回来一段时间,还要出去的。”
叶辛惊讶道:“还要?为什么?徐望西有什么产业在国外需要你打理吗?”
兴许是耳朵太久没听到过这三个字,边嘉有一瞬恍惚,但很快恢复了平和,回答说:“不是,是要在外面读书。我申请了医学院,打算这次把大学读完。”
叶辛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她:“医学院?”
边嘉颔首,笑得温和,目光却格外坚定。
唐羽宁在一旁感叹:“好酷!”
叶辛看着边嘉,总觉得眼前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清。
或许是气质更沉稳、更从容了,看人的眼神始终带有一种淡淡的安抚感,仿佛任何事物到边嘉手中都会变得温柔与可控。
总之,和半年前差别很大。
徐望西出事后,她几乎没有向朋友们展露过任何激烈的情绪,甚至没掉一滴眼泪。
那时的边嘉虽然也平静,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那种平静更像是濒临崩溃前努力维系的假象。
叶辛听说,徐望西是过量服用稳定剂和安定片后,又大量饮酒,导致最后溺毙在浴缸中。
听起来很像是一位药物成瘾者的失足,警方也很快以意外身亡结案。
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会穿着衣服沐浴,他的死亡并非脱离本人意愿。
徐望西的律师很快联络了边嘉,并按照徐望西早先立过的遗嘱,协助她办理了遗产继承登记、过户等手续。
他把他所有的财产和一封遗书留给了她。
而遗书上只有两句话——
“我讨厌葬礼。”
“求你,别忘记我。”
边嘉真的没有再给徐望西办葬礼。
从发现他死亡,到入殡、到火化、再到安葬,全程只有她一个人操办。
叶辛也去找过她,说要帮忙,她只淡然一笑,留下一句地狱幽默:“没关系,这些流程我熟练得很,不需要协助。”
下葬后,边嘉又独自在徐家的老房子里待到头七。
大家担心她,不止一次想过去陪她,却都被拒绝。
宋彰一家、王姨、白彦,甚至是赵芸,也都去看过,但全部被她委婉地拒之门外。
最后还是在谢熠强硬的要求下,边嘉才默许了他每天给她送饭的行为。
头七那天傍晚,谢熠从丽安回到基地时,手中还拎着饭盒。
他把保温袋随手丢在地上,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手臂搭着前额,一言不发。
窦时言拆开保温袋,见里面都是包装完好的食物,担忧地问:“咋了?这几天不都好好的,怎么又不吃了?”
谢熠许久未答,卓颖有些急,又追问:“到底怎么了?”
“……没事,是我没敲门。”谢熠的眼睛藏在手臂之后,大家只能从他低沉又缓慢的语调中辨别情绪,“我听到她在哭。”
卓颖奇怪:“她终于哭了?那不是更需要人陪着了?”
窦时言拉拉卓颖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管。
徐望西的死亡,除了边嘉,最受冲击的人就是谢熠了。
叶辛能看出来,他撑到现在,也已经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