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盯着屏幕上的聊天框，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打，心里像被什么揉成了一团，又酸又甜。

明明这段对话她已经截图保存了，特意建了一个相册，名字缩写是W，连她自己都有点不愿意去深究这个W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张截图她看了两遍，还是忍不住再打开聊天框，把威廉那句“他打你，我打他”重新读了一遍。

这短短的一句话，直白得让人措手不及，又让人无处可逃。

她的心跳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弦牵住，越绷越紧，甚至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可是，越甜蜜的东西，总有个刺。

江离心底深处的某个角落，隐隐传来一阵不安的声音。

颜溪打趣她的话像一根钉子一样扎在她脑海里，怎么拔都拔不掉。

那是某个深夜的语音聊天，颜溪笑着说：“江离啊，你这么喜欢他，迟早要沉迷得爬不出来。”

当时的江离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飘飘回了一句，“那又怎么样，我又没什么不能随心所欲的。”

可是，现在的她才意识到，那时候的从容不过是表面功夫。

她的脚早就踩进了泥潭，只是一直假装自己可以抽身而退。

她确实在慢慢沉进去，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快，也更深，而这种感觉竟然让她有些害怕。

她不是不能喜欢威廉，甚至于，她愿意承认自己早就喜欢他了。

那种喜欢不是轻描淡写的一句“朋友很好”，也不是那种可以轻轻带过的欣赏，而是无可避免地占据了她生活的一部分。

可这份喜欢越深，她越害怕会失控，越害怕自己成为那个走得更近的一方。

她的视线落在屏幕上的聊天框，指尖犹豫着点开了相册，划过那张截图。

截图里，威廉的那句话像是某种契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他打你，我打他。”

江离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放到桌上，靠回沙发。

她不是没被人保护过，可威廉的保护和别人不一样，那种笃定、从容、毫不犹豫的姿态，像是在她周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她心甘情愿地躲在后面，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她忽然觉得，有点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江离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动。

她清楚，喜欢是一回事，喜欢到失控又是另一回事。

她从来不是那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她一直骄傲于自己在感情里可以保持理智。可偏偏，遇到威廉之后，那份理智似乎越来越摇摇欲坠。

她对威廉的喜欢像是溪水流过心底，起初平静，后来却逐渐涨满成湖。

可她知道，湖水一旦溢出，洪流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而她，不能允许自己被这份感情彻底吞没。

她害怕失控，害怕自己的喜欢变得沉重，害怕这份感情最终成为威廉的负担。

威廉对她很好，好到让她无法忽视。可越是这样，她越担心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期待更多。

而期待，总是最危险的东西。一旦落空，便会坠入深渊。

江离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屏幕的亮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薄薄的光晕。

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些和威廉有关的记忆，那些细微的好，那些让人心动的小细节。

可越是回忆，她越觉得自己不能沉溺。

她不想让自己的感情成为一件让人喘不过气的事。

她不想威廉觉得她的喜欢是一种无形的压迫，或者一种需要去回应的责任。

她更不想让他因为她，感到一丝不必要的负担。

于是，她抬起手，敲下了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话发出去的瞬间，江离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一下，涩得发疼。

她知道，这不是她真正想说的。

真正想说的话，是让他继续对她好，让他永远停留在她的生活里，让她有资格去期待更多。

可这些话，她却不敢说出口。

屏幕的光跳动了一下，威廉的头像还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沉默的等待。

江离的指尖轻轻捻着，心绪却在乱作一团。

她觉得自己好像发了一个“无解”的句子。

她又期待威廉的回应，又害怕他真的会因此后退一步。

这一刻，她第一次意识到，清醒的沉沦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江离盯着屏幕，屏幕上那一片安静的对话框像一个无声的深渊，吸走了她的注意力。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可在她心里，这几秒却被拉得很长，像是一种慢吞吞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