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让岁岁的情绪陡然失落。
在金石村时,先生对村民们说过,只要愿意去找他读书的,不管男子女子都照收不误,甚至对女孩们还会更优待一些,连束修都不用交。
即便如此,村民们也没人会把女孩送去读书。
村子里的男子们说:女子就该在家伺候公婆,哺育孩子,还应该对丈夫言听计从。
村子里的婶娘们说:女孩儿读什么书啊,女孩儿这辈子只要好好学习怎么孝顺公婆,怎么嫁人生子,怎么把丈夫照顾好,把家里收拾好就行了,女孩儿也不用像男子那样学那么多书本上的知识。
先生却对她说:女孩儿也能读书,女孩儿生来也有明理的权益,所以等岁岁到了开蒙的年纪,也要像男孩们一样读书。
先生还让胡家婶婶给她缝了一个叫做招文袋的东西,说是用来装书籍跟笔墨的。
先生还在给她准备的包裹里买了一套笔墨。
只是先生还没来得及给她,就仓促地去了。
后来啊,先生给她买的衣物,被钱氏的女儿抢了,先生给她的招文袋,给她买的笔墨被钱氏的两个儿子用了。
岁岁望着少年苍白的面容,脑海里又跳出来老夫人说的话,一遍遍地重复着。
她忽然间感到心慌,感到害怕,害怕对她好的人会一个个离去,害怕她会把霉运带给温孤雾白。
或许真就像钱氏说的那样,她是灾星,都是因为先生捡到了她,先生才会害病辞世。
岁岁心里泛疼,整个人仿佛泡在了苦涩的药汁里,她含泪地看着温孤雾白,嗓音带了哭腔:“世子要好好的。”
温孤雾白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悲伤,猜想应当是她想到了那位她提过的将她救回去的先生:“嗯,岁岁也要好好的。”
岁岁将难过的情绪拂开,重新把话题绕回去:“所以世子刚刚是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