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说道:“这不是今日给清虞送些下人过去她院子里伺候,妾身想着平日里春分老实本分,又踏实能干,就想让她去清虞身边做贴身丫鬟。
可清虞嫌弃她是我院里的,担心我有什么坏心,就没要她。
春分回来以后就失魂落魄的,这不,给妾身上茶时,竟然不小心滑了一下,磕在地上,把好好的茶杯都打碎了。自己也弄成这副样子,妾身正心疼她呢,刚要叫人来给她包扎。”
时妈妈也在一旁点头:“是啊,老爷,夫人都没顾得上被茶水溅湿的衣裳。”
百里正弘听后,眉头微皱,看向角落里狼狈不堪的春分,有些怀疑地问:“真是如此?”
春分疼得冒冷汗,也不敢说实话,只颤抖着说:“是,老爷,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摔的。”
百里正弘摆摆手,吩咐扶着她的丫鬟:“带她下去包扎,别影响到夫人。”
“是。”丫鬟赶紧搀扶着春分退下了。
随后,史湘云又带着几分委屈诉苦:“老爷,还有一件事,妾身做错了,得求你原谅,妾身没有管好下人。
清虞在老宅多年,负责送东西的下人把妾身给她的东西都贪了不少,时妈妈这回去信安接她,又自作主张地把珊儿的衣裳带了几身给她。
清虞心中有气,以为是我故意欺负她,朝妾身发了好大的火,妾身有错,昨晚没有敢跟老爷说。
清虞现在要求我惩罚他们,其他下人也就罢了,可时妈妈毕竟陪了我这么多年。”
时妈妈也适时跪下:“老爷恕罪,是老奴自作主张,想着三小姐没比大小姐小几个月,两人身量应该差不多,谁知惹了大小姐不喜。”
百里正弘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清虞简直放肆,既然如此不孝不敬你这个母亲,夫人你管理内宅,事务繁杂,难免会有疏漏,本侯这就去熙和院,我倒要看看,她又要怎么对我?”
史湘云赶忙劝阻:“老爷,不要为了妾身和清虞闹得不愉快,她外祖家毕竟是华阳侯府,妾身当年入府,也伤透了她,她一个人在老宅多年,对妾身有怨,妾身都认了。只要老爷好,妾身做什么都愿意。”
不提夏侯家还好,一提,百里正弘就想起当初的事情,心里的火气更大。直接出了院门,往熙和院而去,史湘云也跟着追出去。
百里清柒前脚刚走,百里正弘就到了熙和院,就见清虞正坐在院子里的桌边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安安静静的,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上,绣了夏侯婉生前喜爱的兰花。
她的侧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柔美而清晰,浓密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那一瞬间,百里正弘有些恍惚,眼前的清虞,竟和夏侯婉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专注的神态。
夏侯婉也曾这般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看过书,哄过婴儿时的清虞,和幼年的清虞嬉戏玩耍。
但这一丝柔情很快就被他的怒火掩盖,他冷哼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百里清虞,你这些年在老宅休养,却把你养成了个不知礼数、肆意妄为、不敬长辈的性子。”
清虞放下书本,瞥了一眼刚好赶到父亲身后的史湘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倒打一耙了?
她微微挑眉,语气清冷:“父亲这是不问是非,就要来找女儿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