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禅林辞去入禅林,知己相逢义断金。
且把威风惊贼胆,谩将妙理悦禅心。
绰名久唤花和尚,道号亲名鲁智深。
俗愿了时终证果,眼前争奈没知音。
话说那日,智真长老对鲁智深说道:
“智深,你在这里已经无法久住了。”
“我有一位师弟,现在是东京大相国寺的住持,名叫智清禅师。”
“我给你写了封信,你带着去投奔他,向他讨一个职事僧的位置。”
“我昨晚特意为你写了四句偈言,你可以终身受用,请好好记住今天我的话。”
鲁智深跪下说道:
“洒家愿听教诲。”
长老念道:
“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兴,遇江而止。”
鲁智深听罢四句偈言,叩拜长老九次,收拾好行李包裹,将书信藏好,辞别了长老和众僧人,离开五台山。
他来到铁匠铺旁边的客店住下,等待打制禅杖和戒刀完工再启程。
寺里的僧人们见鲁智深离开,无一不欢喜。
长老命火工道人将鲁智深打坏的金刚像和亭子收拾清理。
不久后,赵员外亲自送来钱物到五台山,又重新塑造金刚像,修葺亭子,暂且不提。
再说鲁智深在客店住了几日,等到禅杖和戒刀都已打造完毕。
他还让人做了刀鞘,把戒刀插入鞘中,又用漆将禅杖包裹好。
他拿出些碎银子赏给铁匠,随后背上包裹,挂好戒刀,提着禅杖,告别了客店主人和铁匠,踏上旅程。
过路的人见了,无不称他果然是个莽和尚。
但见:
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
戒刀灿三尺春冰,深藏鞘内;
禅杖挥一条玉蟒,横在肩头。
鹭鸶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
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
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身穿皂直裰,背后交叉双袖,腰系青色圆绦,双头斜绾。
戒刀寒光闪烁,如三尺春冰,深藏刀鞘之内;禅杖似一条玉蟒,挥舞横挂肩头。
细长如鹭鸶腿的绑带紧系脚絣,圆鼓如蜘蛛肚的包袱牢牢拴住衣钵。
嘴边缝隙里仿佛攒满千条断头铁线,胸膛上露出一片令人胆寒的硬毛。
天生一副吃肉餐鱼的相貌,绝不是诵经念佛之人。
话说鲁智深自从离开五台山文殊院后,沿路赶往东京相国寺,走了半个月光景。
他在路上从不投寺院歇脚,而是住在客店里打发夜晚,白天则去酒肆买酒买饭充饥。
在旅途上,少不了饥餐渴饮,夜晚歇息,清晨继续赶路。
一天,鲁智深正在路上行走,见山明水秀,风景如画,不禁流连观赏。
正沉醉于美景之中,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但见:
山影深沉,槐阴渐没。绿杨影里,时闻鸟雀归林;红杏村中,每见牛羊入圈。
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
溪边钓叟移舟去,野外村童跨犊归。
山影幽深,槐树的阴影渐渐隐没。
在绿杨的倒影中,不时听到鸟雀归林的叫声;在红杏点缀的村庄里,常能见到牛羊入圈的情景。
落日带着轻烟升起碧色的雾气,残霞映在水面散发出红光。
溪边,垂钓的老翁已移舟而去;野外,村中的顽童骑着小牛慢悠悠地归家。
鲁智深因贪恋这山水秀丽的景色,不觉多走了半日,却未能赶到宿头。
在路上又没有同行的人作伴,眼看天色渐晚,不知该在哪里投宿才好。
他又赶了三四十里地,走过一座木板桥,远远望见一片红霞之中,有树木掩映着一处庄院,庄院后面连绵起伏的群山显得杂乱无序。
鲁智深说道:
“看来今晚只能到这庄院借宿了。”
于是大步走向庄院。
来到庄前一看,见有几十个庄稼人匆忙地搬来搬去,显然十分紧张。
鲁智深倚着禅杖,向庄客拱手行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