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二说:
“这两个人的口音是东京的,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认识管营(监狱管理人员)。”
“后来我进去送酒的时候,听到差拨嘴里说出了‘高太尉’三个字。”
“这些人会不会跟林教头有什么关系?”
“我在门口留意,你赶紧去后面的阁子偷听,看能听到什么。”
老婆说:
“你干嘛不直接去营里叫林教头过来,让他认一认?”
李小二答道:
“你不懂,林教头是个急性子,稍不如意就可能动刀动枪。”
“如果真是前些日子提到的那个陆虞候,他哪里会轻易罢休?”
“要是闹出什么事,肯定会连累到我们夫妻俩。”
“你先去听听情况,再做打算。”
老婆觉得有道理,说:
“好吧,我这就去。”
于是她走到阁子后面偷听了大约一个时辰,出来后对李小二说:
“他们三四个人小声嘀咕,说的话听不清楚。”
“但我看到一个像是军官模样的人,从跟班的怀里取出一块布包,交给了管营和差拨。”
“布包里面应该是金银吧?”
“只听差拨说道:‘都在我身上,无论如何一定要结果他的性命。’”
正说着,阁子里传来喊声:“拿汤来!”
李小二连忙走进去换汤时,看到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信。
他端了汤进来,又加了一些下饭的菜。
那几个人又喝了半个时辰的酒,算清酒钱,管营和差拨先离开了,随后那两个低着头的人也走了。
过了没多久,只见林冲匆匆走进店里来,开口说道:
“小二哥,最近生意不错吧?”
李小二吓了一跳,急忙迎上去说道:
“恩人快请坐,我正打算去找您,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说。”
有诗为证:
潜为奸计害英雄,一线天教把信通。
亏杀有情贤李二,暗中回护有奇功。
林冲立刻问道:“什么要紧的事?”
小二哥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
“刚才有个从东京来的可疑之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和差拨喝了半天的酒。”
“我听差拨嘴里说出了‘高太尉’三个字,心里便起了疑心。”
“于是让我家里的浑家去偷听了一个时辰。”
“他们低声交头接耳,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
“后来只听差拨说:‘都在我们两个身上,不管怎样一定要结果了他。’”
“接着,那两个人递了一包金银给管营和差拨,又喝了一阵子酒后,才各自散去。”
“我不认识那些人,只是担心他们是不是和恩人您有些瓜葛。”
林冲问道:
“那人长得什么模样?”
李小二答道:
“一个人身材矮小,白净的脸,没什么胡须,看起来三十多岁;跟着他的那个也是个矮个子,皮肤紫棠色的。”
林冲听罢大惊道:
“那个三十多岁的正是陆虞候!”
“那卑鄙的贱贼居然还敢到这里来害我!”
“只要让我碰见他,定叫他骨肉成泥!”
李小二劝道:
“只要多加提防便是,正所谓古人云:‘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然而林冲怒火中烧,哪里听得进去。
他离开了李小二的家,先在街上买了一把解腕尖刀,藏在身上,然后前街后巷地四处寻找那两人。
李小二夫妻在家中看到林冲怒气冲冲离去,心里惴惴不安,捏着两把冷汗,担心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