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解决了,但我手脚发软,收拾不来。”
王婆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来帮你处理。”
王婆挽起袖子,舀了一桶热水,放了块抹布在里面,提上楼来。
她掀开被子,先用抹布把武大嘴唇边的血迹擦干净,又把七窍的淤血清理掉,再将衣服盖在尸体上。
两人合力一步步将尸体从楼上抬下,在楼下准备了旧门板,将武大摆放其上,梳好头发,戴上帽子,穿好衣服,又给他套上鞋袜,用一块白绢盖住脸,再盖上一床干净的被子遮住尸身。
随后,她们上楼清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王婆便回去了。
那妇人开始假哭,叫来家人。看官须知,世间妇人哭泣有三种:
有泪有声的叫“哭”,有泪无声的叫“泣”,无泪有声的叫“号”。
当下,这妇人无泪干号了一夜。
次日五更天,天色尚未亮,西门庆匆匆赶来打探消息,王婆将事情详细告知。
西门庆拿出银子给王婆,叫她买棺材安排后事,又和妇人商议善后事宜。
妇人对西门庆说道:
“我的武大已经死了,一切只能靠你做主。”
西门庆安慰道:
“这件事不用你费心,我来安排。”
王婆提醒道:
“只有一件最要紧,地方上的团头何九叔是个精明细致的人,怕他看出破绽,不肯帮忙办理丧事。”
西门庆自信地说道:
“这不成问题,我会亲自去吩咐他,他绝不会忤逆我的意思。”
王婆催促道:
“那大官人就赶紧去吧,不能耽误。”
西门庆随即离去。
天亮时分,王婆买来了棺材,又购置了一些香烛纸钱等丧葬用品,回到家里为那妇人准备饭菜,还点起一对随身灯。
邻里街坊纷纷前来吊唁,那妇人半遮着脸假装悲伤哭泣。
众人问道:
“大郎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妇人答道:
“因为患了心痛病,日益加重,眼看着好不了。”
“不幸昨夜三更断了气。”
说着又装模作样地呜咽起来。
邻居们虽然心里明白武大的死有蹊跷,却不敢直言相问,只是出于人情劝慰道:
“人死不能复生,娘子节哀,保重自己。”
那妇人只得假意谢过,众人随后散去。
王婆安排了棺材,又请来了团头何九叔,购买了入殓所需的物品,还找了两个和尚晚间陪灵。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何九叔派了几个伙计前去整顿丧事。
话说何九叔巳时许从家中慢慢走出,到了紫石街巷口,迎面碰上西门庆。
西门庆喊道:
“九叔去哪儿呢?”
何九叔答道:
“小人正要去给那卖炊饼的武大郎收殓尸体。”
西门庆笑道:
“借一步说话。”
何九叔跟着西门庆走到转角的一家小酒店里,二人入座于一处包厢内。
西门庆说道:
“九叔请上座。”
何九叔连忙推辞道:
“小人身份低微,如何敢与官人同坐?”
西门庆笑道:
“九叔何必见外,请坐下说话。”